第二天凌晨,她才有了点动静,身边的池宴就跟着醒了。池宴打开床头灯,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宁然点了点头,池宴就叫佣人送了吃的喝的进来。宁然最近的胃口算不上好,时不时的还有孕吐反应,所以一些味道重的的食材,在餐桌上已经看不见了。现在送过来的东西,基本都是些清淡精致的菜,看着就让人很有胃口。宁然原本只有七八分的胃口,也不由得提高到了十分。她坐着安静的吃,池宴就在一边看着,直看的宁然有些不自在。“你也吃点?”
池宴笑了笑,对着桌上的一道虾丸扬了扬下巴。宁然会意,给他夹了一个放到面前的碟子里,池宴却不动筷子,而是仍旧盯着她。宁然秒懂了,夹起那枚虾丸,送到了池宴嘴边。池宴张嘴把虾丸吃了,又看了看另一道小牛柳,宁然就又给他夹了。这么吃了几口之后,池宴就不动了,宁然便继续自己吃。等吃的差不多了,池宴就让人把东西收了。时间还早,只是刚吃完继续睡对身体又不太好,于是拿了副棋出来下。下……五子棋……宁然想到自己之前连白慕年都下不过的事情,顿时不抱希望。却是没想到竟然能跟池宴有来有往的下了许久,最后虽然没赢,但给宁然一种只差一点就能赢的感觉。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可惜了,于是池宴说再来一盘的时候,她也没拒绝。但是等下到第三盘的时候,宁然就知道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不是她每次差一点都能赢池宴,而是池宴每次都能下的让她以为自己只是差一点就能赢。这大概就是真正的高手吧……想到白慕年说自己小时候就学围棋的事情,宁然不由自主的想,也不知道池宴是什么时候学的。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脑子开始不好使了,宁然竟然下意识的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下棋的?”
池宴收拾棋盘的手顿了下,抬眼看宁然,神情中有显而易见的诧异。宁然自己都觉得尴尬的不行,她没事问这个做什么!跟她又没有关系!池宴却笑着说:“三四岁的时候吧,我哥教的。”
他似乎回想起往事,眉宇间的神色十分柔和,他说话声音轻轻的:“那时候我还总耍赖让我哥让着我。”
宁然却很难想象池宴小时候耍赖的样子,简直设想一下,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池宴却很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宁然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她刚才不过随口一问,问完就后悔了,所以池宴不肯再继续说,她倒是也松了口气。池宴垂着眼帘,一颗颗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棋盒里,然后说:“不早了,睡吧。”
之后就再没了交谈,宁然很快就又睡着了,池宴却是在黑暗中睁眼到了天亮。订婚的日子就定在半个月之后,一切问题在金钱的催动之下尽数解决。宁然亲自给林盼儿写了封请柬,池宴那边则是把她全班同学都给请了。在池宴忙着其他事情的时候,宁然翻了一下请柬,发现里面没有许悦的名字。宁然心头一紧,想要问池宴到底给了许悦什么教训。但转念,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问池宴不如问林盼儿。宁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被她翻得有些乱的请柬,然后在其中一叠里面,发现了写给白简西的。请柬上面的字嚣张又狂妄,透出一种凌厉霸道的气势来,一看就是池宴请手写的。他竟然……还请了白教授……宁然指尖发凉,不知道池宴这是又打的什么主意。是单纯的只是想刺激教授吗?宁然回想起池宴昨晚提到他大哥时候的表情,宁然就觉得池宴迁怒起来,一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宁然闭了闭眼睛,她既然没有能力管,那么就不要再去想了。最多,最多尽她所能,请白教授远离这趟浑水。宁然实在是不相信白教授会是贪图白家财产的人,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能感觉到,白教授出现在白家这件事,一定是跟她有关系的。宁然睁开眼,将那张请柬重新放回请柬堆里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因为知道池宴已经带着宁然去见过住在西京海的两位老人,所以订婚典礼上来的宾客分量都很重。宁然在见过池老爷子跟池老夫人之后,再见到这些经常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已经能够淡定应对了。只是在见到跟白元洲一起来的白简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逃离现场。但池宴就在她身边,她不能有一点失态的表现。宁然深呼吸,竭力保持着镇定,冲着前来道喜的宾客们微笑,冲着……白简西微笑……白元洲铁青着一张脸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对池宴说:“你很好!”
对宁然,他则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活像是他不看宁然,她就不存在似的。白简西的脸上则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这让他那张温润的面庞,难得的显出一点冷淡来。这是宁然完全陌生的白简西,她从没想过,白教授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神色。在以前,他哪怕是严肃认真的给人讲课的时候,眉眼都是温润的,柔和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淡的像是一潭即将结冰的湖水。池宴注意到宁然视线的落点,转头轻声问她:“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去坐一会?”
宁然抿着嘴唇摇摇头:“我不累。”
池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也格外的体贴:“别强撑,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宁然指尖发凉,根本不敢去看白简西的神色。她转头看池宴,小声说:“我真的不累,宾客还没来齐,你一个人在这不好。”
池宴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说:“那你觉得累了,一定要告诉我。”
宁然点点头,勉强的扯出个笑来。然后她听见白简西的声音,有些艰涩的问:“宁然,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