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昂看在眼里,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将筷子一放,说了句:“我吃好了,回去了。”
池容忙要站起来送他,却被他拦住:“你坐着,我还不到要人送的地步。”
池宴站起来,说:“我送您吧。”
沈昂看了看他,倒是没拒绝。眼瞧着这俩出了门,宁然就有些尴尬了,没池宴在场,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池容相处。结果池容比她还尴尬,手忙脚乱的又是给她夹菜,又是让她喝汤。白慕年看着有点小嫉妒:“奶奶我也要!”
池容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小声哄他:“年年乖,等会吃点心的时候再吃好不好?”
白慕年其实也就是要人哄一哄,听池容这么说之后,也就乖乖的答应了。宁然看着有趣,戳了戳白慕年的脸:“醋包子。”
白慕年赶紧了两头讨好。池宴回来的时候就瞧见白慕年在卖萌,上去就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成功让小包子柔软的头发乱成了鸟窝。白慕年哇哇叫:“发型!发型!”
于是池宴又揉了一把。饭桌被佣人收拾完之后,池容招呼宁然跟她一起上楼去。宁然迟疑着看向池宴,池宴对她点头,宁然这才站起身来。池宴也跟着她站起来,轻声在宁然耳边说:“母亲要是给你什么,你只管收。”
宁然眉头皱了下,点了点头。池容却在看到池宴也跟着起身之后,说了句:“阿宴,你跟年年在楼下等我们。”
池宴倒是没有意外,重又坐了回去,对着想要跟上楼的白慕年勾了勾手。白慕年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坐到他身边来。在看到池容跟宁然都上了楼之后,白慕年立刻从椅子上蹦跶下来,跑到电话机旁边,拿起电话开始拨号。展飞扬刚被席征从被窝里挖起来,这会还没清醒过来,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白慕年叽叽喳喳的说话。“肥羊!年年今天午饭吃的八宝肉!跟奶奶一起吃的!”
展飞扬困意未消馋意顿生,口水哗哗的:“你怎么不喊我一起?”
白慕年趾高气昂:“我跟小叔还有然然一起来的,才不喊你!”
展飞扬抹了把脸:“你都吃完了,还来打电话告诉我做什么?”
小包子感情充沛语气天真的说:“就是因为吃完了,才要告诉你呀!”
展飞扬内牛满面,这孩子太坏了!俩人有来有往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席征在一边不耐烦了,伸脚踹了踹展飞扬。“聊够了没?你几岁?跟个小屁孩话那么多!”
展飞扬回头:“你这种没朋友的人怎么会懂!”
席征直接把电话线给他扯了。展飞扬目瞪口呆:“你竟然在我家扯我的电话线!”
席征说:“你再废话,我对你的生命线也有想法了。”
展飞扬:“……好汉饶命。”
展少不情不愿的把电话放下了,然后说:“我还有好多话没跟年年聊呢。”
“今天好像带他小女朋友去见容姨了,我还想问问情……况呢……”展飞扬咽了口唾沫:“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席征额头上青筋都要爆了:“你刚才说什么?”
展少弱弱的说:“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上一句!”
“问问情况?”
“再上一句!”
席征的眼神跟语气都像是要吃人。展飞扬小心肝乱颤,回忆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回忆的到底对不对,不确定的说:“阿宴带他小女朋友去见容姨?是这个吗?”
席征霍的站了起来,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展飞扬饶是智商不高,也知道这会的席征不能招惹,往后缩了缩。席征来回走了两步,才勉强压抑住了怒气,但开口的时候还是咬牙切齿:“池宴到底犯的什么病!”
展飞扬才觉得他这是在犯病,池宴喜欢谁,带谁见家长,这根本不关席征的事啊!他在这愤怒个啥?但事实是,席征的内心,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更愤怒。席征想到自己之前上门求和,结果连人都没见着,就被赶出来的事情。席征更怒了。那边展飞扬忽然怪叫一声,引来席征盛怒之下的一瞥。展飞扬叫完之后,赶紧捂住了嘴,然后把手机往席征面前戳,示意他自己看。席征一看,忍不住眉梢一抽,又想到池宴带着宁然去见池容的事情,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展飞扬见他看清楚了新闻内容,赶紧把手机收了回来,生怕席征把自己手机摔了。结果席征没摔他手机,他摔门走了。展飞扬想了想,赶紧接上电话线,重新给白慕年打了个电话过去。白慕年原本被挂了电话还不高兴,结果展飞扬又打回来了,聊了两句之后又重新高兴起来。池宴也乐的展飞扬帮他远程带孩子,他自己则是拿了平板出来,低头处理工作。宁然在楼上跟池容独处,心里很忐忑。池容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宁然单独聊聊的,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那里说起。这么一来,倒是沉默下来。池容想了想,转身打开了自己的床头柜,从最下面,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来。池容将盒子交到宁然手上,说:“打开看看。”
宁然依言将盒子打开,檀木盒里鲜红的里衬上是一只浓绿欲滴的翡翠镯子。池容看着那镯子,轻声说:“这镯子原本是一对,我母亲传给了我,现在,这只就交给你了。”
宁然顿时觉得手里的盒子沉重无比,她赶紧关上了盒子,要还给池容。池容按住了她的手,说:“你拿着。”
宁然有些急:“容姨,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就算她不懂翡翠的具体行情,但也知道这么一个镯子,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她又不是真的池家儿媳,怎么能收这东西!池容却说:“既然今天阿宴带你来,这镯子除了你,就不会再给其他人。”
宁然忽然想到池宴在她上楼之前说的话,难道他之前就知道容姨会把这个镯子给她?说起池宴,池容脸上表情有些黯然。她坐到了宁然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我……我,我不是个好母亲。”
“比起他哥哥,我在他身上花的精力跟时间,其实很少。”
池容说到这里,似乎很是惭愧,声音又低了些。“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长大了。”
她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太知道应该怎么跟他相处。”
池容握紧了宁然的手,看着她说:“然然,阿宴他心思重,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一点。”
宁然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她哪里敢不担待?池容似乎意识到刚才那话,说的太过偏心,便又加了一句:“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宁然又点了点头,却没怎么把这话放在心上。不管这对母子关系怎么样,池宴到底是池容亲生的,她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而且,只是个池宴一时兴起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