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女孩子是不会喜欢被人摸头。毕竟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严六堡也很排斥,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是要发火,甚至拳打脚踢。 可被严辞摸头,她却毫无抵抗力,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她特别喜欢,甚至迷恋。 这摸头,手感挺轻的。 瞬间只觉骨头一阵酥麻,世界好像都变得温柔了。 她像一只兔子,乖乖的,没有丝毫闪避的迹象,反而定定地凝视眼前的严辞。 严辞站在风里,风就有了温度。 灼得她眼睛莹亮。 那种青涩的暧昧,含糊不清,不知是什么情感,很多年后都还记得此刻的漏半拍的心跳。 心中的悸动,混合着依赖。 该怎么和严辞说呢,她心底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结果严辞却忽然说: “六堡,你明年多吃点,再长高一些。”
氛围粉碎机。 严六堡仰视严辞,略带微恼,噘嘴说:“知道啦。”
刚才她还心跳加快,超级心动,现在什么都没了。 …… …… 那天虽然有阳光,但公园树荫下依旧挺冷。 冷和暖的边界是阳光的分界线。 严六堡喜欢站在分界线里,体会冷热的变化,她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视线则是落在严辞手掌。 “严辞的手心很暖和……” 严六堡呢喃,在不说话的时光间隙,怀念牵手的日子。 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 小时候在乡下,她半夜想上厕所,是严辞牵着她的手去的。 冬季冷的时候,严辞也是一直捂着她的手取暖。 那时很亲密,牵手也没什么。 她是那样依赖严辞,什么事都要严辞陪着,才有安全感。 也许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但过去是无法替代的,是她第一次觉得有所依靠的人。 她根本无法从其他人,得到爱的慰藉,因为她在哪里都很难有家的感觉,哥哥渐渐成为了她在世界上唯一的寄托。 虽然昨晚严辞和她说,不能过于亲昵,可心情是无法控制住的,自己无法欺骗自己。 此刻这样一起散步聊天,无人打扰,真的很开心。 严六堡抿唇笑,拉了下严辞衣角,将棉花糖递给严辞,说:“严辞,棉花糖我吃不完,给你吃吧。”
严辞转头看她:“就几口,你吃完就好了。”
“我真吃不下了,你买的,你得帮忙吃完。”
严六堡眼睛弯弯地说。 严辞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 并不是厌恶她吃过的棉花糖,更多是怕越界,不过现在没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能浪费,等下棉花糖化了就不能吃了。 严六堡看着严辞若无其事地吃起棉花糖,垂眸轻笑,笑得很是好看。 现在她真的有点过分温柔。 或许是因为她有点患得患失,害怕长大后无法维持住这样的现状,所以小心翼翼的。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她真的有些不相信这一年又这样过去了,她已经是初中生了。 …… …… 公园有一处摆摊卖头饰,在卖各种头饰,其中还有猫耳头饰。 严六堡驻足,注意到猫耳头饰,想起了犬夜叉,眼神亮了。 妹妹喜欢这个? 严辞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猫耳头饰,就决定买了给她戴上。 “买这个吧……”严辞拿起猫耳头饰。 “严辞,我不戴这个。”
严六堡微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喜欢就戴,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严辞笑着说,“新年穿得可爱,日子才会更可爱。”
“……” 严六堡看着严辞,有了严辞鼓励,决定还是戴。 严辞看着她戴上毛绒绒的猫耳头饰,朝着自己可爱地笑,忍不住说:“很好看。”
“嗯。”
严六堡低着头,眼睛水盈盈地看着地面。 严辞见状,又有点错乱,好像在她身上玩奇迹暖暖游戏。 从小到大,总是以理想女友的样子去打扮她,教她怎么穿衣服好看,导致现在自己掉坑里了,看着她总是很有感觉,甚至害怕自己会做坏事。 果然以后还是少做教妹妹打扮的事。 …… …… 来了公园,严辞和严六堡没做什么,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就只是这样的聊天,却有一种美好,一种喜欢。 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都是人生从未有过交集之人,反而越发让严六堡确认哥哥的重要性。 公园里角落,有一个衣裳破旧的流浪大爷正在拉二胡。 严六堡路过时,被二胡声吸引了注意。 她学过钢琴,但最喜欢的还是画画,其次是小说,不是很了解二胡,就问严辞是什么曲子。 严辞告诉她那是二泉映月。 严六堡不说话了,就看着老人拉二胡。 听完后,严辞问她觉得怎么样。 严六堡愣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听不太懂。”
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严辞听到这个实诚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严六堡看着严辞笑,也跟着眼睛明媚。 严辞最后说:“听不懂是正常的。”
小时候他喜欢二泉映月,也是不懂。 后来通过读书,了解瞎子阿炳坎坷潦倒的一生,才知道音乐里头大起大落哪来的。 不过严辞希望她永远不会有听二泉映月的心境。 严辞上去给流浪老人扔了几块钱就走了。 “六堡,我们走吧。”
严辞笑着说。 后来没有发生什么。 最后严辞和严六堡一起回家,从公园门口出来。 过年时,公园门口总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本来好好的,到人多的地方,严六堡跟着严辞走,背后却被别人推了一下,朝着严辞倒来。 严辞一直在注意她,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她,当时感觉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也没有在意,就只是扶正她。 另一边,严六堡却忽然惊讶地抬起头,一脸通红地看着严辞,脸蛋好像樱花一样绯红灿烂。 风正好吹起,严六堡头发被吹到耳后,因此严辞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大红脸和微闪的眸光,似乎是害羞。 严辞愣了下,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刚刚是…… 他发誓不是故意的,毕竟小时候睡一块,他也没有胡来,最多就抱抱。 不过严六堡没有说什么,抿唇笑了下,仿佛没有察觉刚才发生的事。 也是因为这个笑,严辞可以感觉到,她一点不讨厌自己触碰她。 那种柔软,和天边的云一样,只有严辞知道,青春心悸的感觉回来了。 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和小时候真不一样。 小时候和她味道相似,可现在明显感觉到不同,她身上有少女特有的奶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会…… 回去的路上,严辞沉默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想吃桃子,有一种奇特的恍惚。 什么情况这是? 严辞摇头轻叹,不能多想。 严六堡也没说话,手轻轻地捏成团,表情有点懵懵的,散发着稚嫩的纯真。 这时严辞回过神来,开口说:“过年要回奶奶家过,我们买点礼物给奶奶吧。”
“嗯。”
严六堡点头轻声说,“好,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