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严幼莹吃了不干净的甘蔗,感觉有点反胃,脸上闷闷不乐的。 “严辞你真讨厌。”
严幼莹又朝严辞扮鬼脸。 “你讨厌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要吃的。”
严辞看着严幼莹,一脸无语地说。 “因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不知道就不觉得脏,你一说我知道,那自然就脏了,所以都怪你。”
“你还真是逻辑带师……”严辞更加无语。 “幼莹,不对,不能怪严辞,是你自己的问题。”
严六堡看了眼严辞,然后看向严幼莹,大眼睛笑起来。 “六堡,你又帮严辞说话。”
严幼莹皱着小鼻子。 “没有啊,我是帮理不帮亲。”
“切,你明明就和严辞更亲,还帮理不帮亲。”
“不要乱说啦。”
“我没乱说,是不是六堡你心里有数。”
“不和你说了。”
“你看,你就明显和严辞更亲。”
严幼莹有些吃味地说。 严六堡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幼莹,要不我帮你洗一洗,那边有泉水,把甘蔗洗干净,就不脏了。”
“好吧,这还差不多。”
严幼莹又恢复了笑意。 “甘蔗给我。”
“谢谢你啦,六堡,还是你对我好。”
“幼莹你不用和我客气的。”
严六堡说完,拿着严幼莹手里的甘蔗,走到山泉那边洗甘蔗去。 “严幼莹,你自己事不会自己干?”
严辞看了眼远处的严六堡,忍不住吐槽。 “严辞,六堡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她给我洗甘蔗,你吃醋啦?”
严幼莹气鼓鼓地说。 “你这张小嘴,可真会说话。”
“我就当你夸奖我了。”
严幼莹笑眯眯地说。 不多时,严幼枝走了过来,瞥了眼严幼莹,奇怪地问: “怎么了?甘蔗不好吃吗?小妹你怎么不吃了?”
“甘蔗当然好吃,不过严幼莹觉得脏……”严辞说了下刚才的事。 严幼枝听完不厚道地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严幼莹手指捏了下自己袖子。 “没事儿,不脏的,哪里脏啦,姐姐我从小吃到大也没事。”
严幼枝笑着说。 “对啊,我就说这是大自然的味道。”
严辞也点头。 “那严辞,你也不削皮,啃一口。”
严幼莹狐狸眼一动,忽然说道。 “你自己吃屎,别带着我。”
“臭严辞!”
严幼莹真恼了,伸手去掐严辞。 严辞感觉好笑,又不想和她玩,只好唬着脸说:“住手,别闹了。”
“严辞,你真是讨厌鬼。”
严幼莹总结了严辞在她心目的形象。 转眼到了回家的时间。 河边风很凉,严幼枝脸色狰狞,徒手抓着甘蔗两端,将甘蔗折成几段。 严辞有点看呆了。 这力道厉害了。 “我们回去吧。”
严幼枝舒了一口气,说道。 “嗯,走吧走吧。”
严辞也准备回去,朝远处还在不停洗甘蔗的严六堡喊着,“六堡,我们回去了。别洗了,那么多,哪洗得过来?”
“嗯,我来了。”
严六堡抱着好几节甘蔗,小跑过来,“我都洗完了,等下到家,奶奶和妈妈可以直接吃。”
“你傻呀,你觉得奶奶有牙齿吃甘蔗吗?还奶奶吃。”
严辞好笑地说。 “……”严六堡愣了一下,有些微恼地说,“你不许说我傻子,我没考虑到而已。”
…… 到了下午,一家人将老屋子打扫了一遍。阳光照进来,屋子干净亮堂,顿觉神清气爽。 隔天正好是赶集,黄美怡穿好衣服,准备出发,在大堂拍着手: “走啦,去买新衣服了。”
“来了。”
严六堡跑了过来,然后喊,“严辞,你快点。”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快步到厨房去,边走边喊:“奶奶,我们去买新衣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却没想到厨房那边,严辞早在奶奶身旁。他也在说:“奶奶,你也一起去吧,你也买两件衣服。”
“奶奶就不去了。”
奶奶摇头。 “走吧奶奶。”
严辞拉着奶奶的手。 严六堡看到这里,笑了一下,然后在门口探着脑袋说:“奶奶,一起去吧。”
“奶奶不去啦,家里还有事,地瓜干得看着。”
“二伯母在家看着,没事呢,走吧奶奶。”
严六堡走进厨房,伸出白皙的小手,在奶奶背后推着。 “好咧好咧。”
奶奶见孙子孙女都拉着自己,无奈地点头说,“等下奶奶,奶奶先去换一件衣服。”
说完,就去换衣服了。 严六堡看了眼严辞,小脸凑到严辞眼前说:“严辞,你手冷吗?”
“干嘛?”
“我看你手冻得红红的,我这棉手套给你。”
“没事儿,你戴着吧。”
严辞笑了起来,“我这是热得通红。”
上午的阳光,穿过翠林的缝隙,落在了大堂上。 “怎么那么慢呀。”
黄美怡在大堂催促。 “来了。”
严辞走了过来,朝着黄美怡笑着说: “妈,我叫了奶奶,今天给奶奶也买两件衣服。”
黄美怡恍然,知道刚才儿子去干什么,笑着说:“好,知道啦。”
今天去城关的人很多,买年货,买新衣服……目的是一致的。 出门前就和邻居约好搭顺风车,几人一出门就去找邻居,搭车前去县城。 …… 小县城有几个市场,其中二市场是衣服市场,里面的店铺全是卖衣服的。 临近春节,店铺张灯结彩,放着华仔经典歌曲“恭喜发财”,街上充满着喜庆的氛围。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歌声漂荡,外出的游子都已回家,街上买衣服的人很多,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偶尔还有爽声大笑,很是热闹。 黄美怡牵着严六堡的小手,转头看着严辞说: “跟着妈妈,别走丢了。”
“嗯……”严辞点了点头,拉着奶奶的手。 “妈妈,那边的衣服好看。”
严六堡指了指市场入口旁的店铺。 “好,走吧,我们去看看。”
黄美怡点头。 店铺门口,老板阿姨看到黄美怡,笑着说:“美女,买新衣服吗?”
“嗯,我看下哈。”
黄美怡点头,扫了眼衣架上一排的衣服。 “谁要穿的?”
老板阿姨又问。 “儿子女儿婆婆还有我都要。”
“我看下啊……要不要试下这件,这件是最新款。”
老板阿姨直接将衣服递给严六堡。 “阿姨,这一件红色的帽子,我不是很喜欢……”严六堡轻轻摇头。 “这个帽子不要的话,是可以拆掉的。”
老板阿姨说。 “这件还可以的,堡堡,你要不去试下哈。”
黄美怡笑着说。 严六堡没反驳,立刻去试衣服。 “严辞,好看吗?”
换完衣服,严六堡走出试衣间,忽然问严辞。 严辞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严六堡。 所谓人靠衣装,诚不欺我。 穿上新衣服后,严六堡更好看了,清纯可爱,如精灵般灵动,很让人起保护欲。 虽然这个衣服款式,以严辞后世眼光来看,稍微有些老气,可拗不过严六堡天生是美人胚子,随便一件新衣服,都能穿出效果。 人好看,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气质都变了。 “挺好看的。”
严辞点头,心想以后有钱,要天天给严六堡穿好看的新衣服。 说来前世严六堡读中学,就不知得迷倒多少男孩。 因为家里不富裕,妹妹穿着很朴素,可能因为如此,有很多男孩面对她都很大胆,敢和她表白。 想到上辈子骚扰严六堡的人,严辞就隐隐有些不爽。 如果这辈子让她穿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像公主,喜欢她的人估计还是很多,但未必就敢和她表白。 “严辞,真好看吗?”
严六堡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 “嗯。”
严辞点头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严六堡听了,没忍住笑起来,她一笑仿佛世界都亮了。 其实这家店铺生意挺好,客人进进出出的。 严六堡换上了新装,很多客人都在看着,这时看着她的笑,温柔得心都化了,起了拐回家的心思。 “你家女娃真好看。这衣服穿起来,和小明星一样。”
旁边一位客人忍不住说,不吝啬赞美。 “谢谢夸奖啊。”
黄美怡笑眯眯地说,“也没有那么漂亮。”
“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老板阿姨也笑眯眯地和严六堡说,“妹儿啊,你是阿姨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妹妹,让人移不开眼。”
“谢谢阿姨。”
严六堡低头笑。 “小妹妹真有礼貌。”
老板阿姨笑了,“我有个儿子,和你一般大咧……算了,他不配。”
“嗯……”这边黄美怡看着严六堡,打量了一会儿,问奶奶,“妈,你怎么看?”
“六堡身上这件可以。”
奶奶点头。 “可以是吧。”
黄美怡决定买了。 “我看你家女娃,比较内向,就要选这种比较张扬款式,互补嘛。”
老板阿姨又说。 严六堡看大人在谈话,悄悄问严辞:“严辞,我看着就很内向吗?”
严辞绷不住笑了:“大人随口说,不用当真,管他什么内不内向,我觉得你就这样很好。”
严六堡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黄美怡问老板:“这件怎么卖?”
“二十五一件。”
“便宜一点啦。”
“很便宜啦,美女啊,你去外面找一找,这种质量的衣服,哪一家有我这里卖得这么便宜。要不是看你家娃可爱,我都不会卖这么便宜的。”
“老板娘,做生意哪有不能讲价的。”
“美女,你多买几件,这一件我还能怎么便宜,进货钱都不够。”
“瞎说,你这进货十块钱差不多,我是做衣服的,我还能不知道?”
“你做衣服的?”
“嗯。”
“美女,店铺水电费,店租,这些都要钱,又不只是进货钱,再便宜我真亏本了,你多买几件,我给你便宜些。”
“行,我再看看。”
黄美怡点头,又去挑几件衣服。 …… 严辞对衣服什么的无所谓,随便挑了几件,看得下去,就决定买下了。 黄美怡对自己的衣服挑剔得很,在这家店铺暂时没有找到满意的,就没有买。 结了账,几件一起买,果然便宜不少,黄美怡感觉物超所值,主要是比其他人便宜。 离开了这家店铺,又到其他店铺逛了逛。 “严辞,重吗?要不要我来提?”
走在路上,严六堡看着严辞提着袋子,轻声问了句。 “不用啦,几件衣服重个屁,是不是?奶奶。”
严辞看着奶奶。 奶奶笑着摇头。 “奶奶,你有没有自己喜欢穿的衣服?”
严辞又问。 “对呀,奶奶,我们给你挑的衣服,你应该不喜欢吧。”
严六堡也看着奶奶。 “没,奶奶喜欢,你们眼光好。”
奶奶说。 “真的吗?”
严六堡有些不太信。 “真的。”
奶奶笑着点头。 …… 整个市场,逛了一圈,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黄美怡最后在一家店铺,才找到自己勉强满意的衣服。 “美女,别挑啦,就你手上这件好看。”
老板都不耐烦了。 “我试试,不穿谁知道好看。”
黄美怡拿着衣服去试衣间换。 严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着黄美怡换衣服回来。 “奶奶,你坐吧。”
严六堡把位置让给了奶奶。 “奶奶不累,你坐。”
“奶奶你坐。”
“奶奶不坐,奶奶要去上个厕所。”
奶奶摸了摸严六堡脑袋就离开了。 严六堡也没有坐,只是蹲在地上,看了眼试衣间,又看向严辞,脸颊两侧露出浅浅的小梨涡。 “你干嘛笑那么开心?”
严辞奇怪地看着严六堡。 “没有啊。”
“是不是有新衣服穿,所以开心?”
“才不是,不就是新衣服,有什么好开心的。”
严六堡憋着笑,想了想,又小声地问,“严辞,我们要不要给爸爸也买新衣服?”
“你说呢。”
严辞反问。 “我觉得……嗯,要。”
“那你去和妈说。”
“我有点不敢说。”
严六堡犹豫了。 严辞好笑地问:“为什么不敢说?”
严六堡扫了眼试衣间,怕别人听到,探头凑到严辞耳边,轻声地说:“我怕妈妈生气。”
严辞翻了个白眼:“胆小鬼。”
严六堡着了恼,耳垂顿时透红,“严辞,你……你不许说我胆小鬼。”
“你就是胆小鬼。”
“不行,其他人说都可以,你不能说。”
“为什么我不行?”
“不然……我讨厌你了。”
“讨厌就讨厌呗,我不要你喜欢。”
“……” 严六堡鼓着嘴。 严辞清爽地笑起来:“好啦好啦,真是的,我去和妈妈说,给爸爸也买几件。”
严六堡露出天使般笑容,又有些担忧:“严辞,妈妈会同意吗?”
“当然会啦,我自己赚的钱,自然可以决定怎么花。”
严辞说,“有句话叫作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严辞,这是什么意思?”
严六堡不太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有钱才能建房子,有钱才能修路,自己赚了钱,说话才可以大声。”
严六堡说:“可你不还是得征求妈妈同意。”
严辞没好气地说:“……你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过了一会儿,眼看黄美怡买好了衣服,严辞立刻和她说,也顺便给爸爸买新衣服。 “好啊。”
黄美怡点点头,没说什么。 严六堡松口气,真害怕妈妈怪罪严辞。 看来,妈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 大年三十。 严辞的父亲严兰根到家。——父亲这一辈是兰字辈。 “好儿子!我回来了!”
严兰根一到家,就去看严辞。 整个家里,他最在意严辞,毕竟是亲儿子。 对于严六堡,他就不是很在乎。 当年黄美怡要收养严六堡,他就不是很同意,为此还和黄美怡吵了一架。 后来严六堡越长越好看,乖巧又懂事,严兰根才没说什么话。 但还是有疙瘩,为了让严六堡上户口,花了不少钱,他不止一次觉得,如果那些钱留下来,当作本钱,他早就赚大钱了。 …… 严辞许久未见父亲,父亲脸上依旧有胡渣,头发乱糟糟的。 严辞叹气,还真是熟悉的邋遢,也难怪一向喜欢干净的黄美怡对他意见那么大。 两口子没少为此吵架。 “爸爸,今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看到严兰根,严辞问。 “有事耽搁了几天。”
“什么事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严兰根不是很想说。 “什么大人事,就是和你狐朋狗友在一块玩。”
旁边黄美怡拆台。 “……” 严兰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他和黄美怡没什么好说的,现在都是各过各的。 …… 到晚上,严兰根洗完澡,才知道他也有新衣服。 “有我的新衣服吗?谁给我买的?”
严兰根穿着新衣服,嘿嘿一笑。 “妈给你买的。”
严辞说道。 严兰根沉默看向黄美怡。 “别,不是我要买的,别往我这里贴,是你儿子给你买的。”
黄美怡没好气地说。 “还是我儿子好咧。”
严兰根又笑起来,摸着严辞的脑袋。 严辞对父亲这样很是无语,是真不会哄老婆呀,老往我这里凑什么,儿子又不会跑掉,可你老婆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