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火树银花不夜城。 严辞看着手里的花,微风细波在花瓣上流连忘返,在夜里格外显眼。 他的心绪也随之波澜起伏。 通常来说,男孩子较为理性现实,是不喜欢花,相比较浪漫,更喜欢务实的东西,可是心里还是会感动。 因为这是女孩送的,没有其他原因。 严辞微微抬眸,看着林初萝,那一眼的风情,在后来时光不断回想……这就是春心萌动吧。 花灯映着少女俏丽的脸,林初萝的脸显得特别好看,五官精致,眼神顾盼神飞。 真的可爱…… 今年的冬季,女孩变得很可爱。 严辞看着林初萝,发现了她的美,本来她皮肤很白,可是这一刻却红透了,超级可爱。 林初萝是这样的女孩子,文文静静,乖乖的,会送男孩子礼物,靠近男孩子都会脸红害羞。 第一次被女孩子送花,那种感觉永生难忘。 见过花开就好了,何必在意花属于谁……可是怎能不在意,她以后也会送其他男孩子花吗? 这一刻严辞看着林初萝低头,那美好的样子,他承认了心里短暂起了占有的念头,假定这份美能独属于他。 …… 旁边的乐秋恬沉默不语,看着严辞收下了林初萝的花,眼神柔和,她很烦,也说不清是不是讨厌林初萝…… 坦白说,她心底不讨厌林初萝。 只是林初萝最近忽然纠缠严辞,乐秋恬才再度有点讨厌…… 此刻,严六堡也同样眨着眼睛,盯着严辞手里的花。 她的心情五味陈杂,小时候因为乐秋恬和严辞亲密吃醋,后来随着年纪渐大,渐渐和解了,不干涉哥哥和谁玩,只是未来结婚的只有一人,乐秋恬要再进一步,那她就无法接受了。 林初萝和乐秋恬是一样的。 是这样,你可以黏着我哥哥玩,但是不能做过分的事。 送花……这是严辞第一次收到花,这不是有点过分? 严六堡看着林初萝,感觉有点过分了。 林初萝辜负她的信任,本来以为林初萝不会这样的。 是的,林初萝不会早恋才对……此刻林初萝给她的感觉有些陌生,这让她明白了,她并不了解林初萝。 乐秋恬和严六堡都没带礼物,可是林初萝却带了,送完花后,脸红红地问:“严辞,你喜欢花吗?”
“喜欢……” 严辞点头,闻到手里花香,不清楚是少女的香,还是原本的花香。 不管怎么说,他喜欢女孩的心意是真的,不会忘记被送花的恩情。 林初萝听到严辞这样说,真是开心又紧张。 旁边的乐秋恬一脸想吐的表情。 严六堡则是茫然不知所措。 严辞看了眼手里的花,又看了眼林初萝,发现她的脖颈有红斑瘙痒,不由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温柔的男孩总是细心,林初萝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可是还是不打算说,让严辞心里愧疚。 她送花只是她喜欢,花粉过敏是她的问题,和严辞没有关系。 林初萝只是抿唇笑着说: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严辞低头,又看了她脖颈几眼。 可是严辞全然没料到,他这样关心女孩,看着女孩的脖颈,有点明目张胆,是有点让女孩子害羞。 林初萝心跳得不行,手轻轻地捏紧,连正眼都不敢看严辞,努力不显示自己的紧张。 气氛有点不对劲了。 龙在县政府门口停了很久,几人也逗留了很久。 严辞手里的花,远比街上的龙灯更吸引人注目。 那是很好看的花,盛开在少年少女之间,每一朵都很明艳。 看得出是精挑细选的,本来冬天的花就很少,每一朵都显得珍贵。 世界上,物以稀为贵,少女纯真的感情以后再也遇不到的。 很多围观群众注意到,交头接耳。 “刚才是那个女孩子送男孩子花吗?”
“不要开玩笑了好嘛,女孩子怎么可能会送男孩子花?你还不如告诉我2012年是世界末日。”
“这是真的。”
“真羡慕啊,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送花……” …… 听着这些话,乐秋恬沉默,严六堡也沉默。 林初萝心砰砰直跳,脸红得像是苹果。什么是喜欢呢,其实很多时候,人到死都是不太清楚的。 青春时沉溺在那种青涩的喜悦里,娇憨地偷着笑。 每个感性的小女孩子,会对陪着自己度过年少无知岁月的男孩子,带有纯真好感。随着岁月沉淀,形象越是美好……都是懵懂的儿时情愫。 如果说那种情愫一定要有罪魁祸首,那只怪小学时同学恶作剧,将她往严辞身上推,而严辞朝她阳光灿烂地笑。 又或者是,严辞看到她落泪,在她最丢脸的时刻,安慰着她。 是的,全部是严辞的错。 就不该在她注视严辞的时候,恰好转头和她四目相对,让她觉得是心有灵犀,无理由的神秘在心底不断涌现。 不该在她为难题困恼的时候,忽然靠近给她讲解,让她觉得严辞对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更不该在她受伤的时候,男友力爆棚,非要背着她去医院。 可能是喜欢的原因,明明是简单的对视,普通的并肩而行,却给人暧昧的错觉。 严辞一直是随心所欲,让她牵肠挂肚毫不自知。 终于,严辞和乐秋恬的纠葛,让她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 林初萝居然送严辞花,严辞还欣然接受。 臭严辞,瞧把你美得呦。 看着这一幕,乐秋恬一气之下,下一秒就和严辞分开一米,不,得两米……不然怎么显示她的不愉快。 然后她眼神不友善地看着林初萝。 严六堡只是憋着嘴,静静地站在严辞身边,没有远离,也不想远离。 而此刻严辞却转头看了乐秋恬几眼,没有说话。 乐秋恬见状,翻着白眼,满心脏话说不出口。 要不是她讨厌花,才不会这样移开两米,和严辞你才没有关系。 啊,烦烦烦烦,真的很烦,林初萝肯定在心里嘲笑她吧。 果然,林初萝转头看她,开始笑了,仿佛在笑她自不量力。 一定是这样。 乐秋恬憋着嘴,行,咱俩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从不怕在大庭广众下出糗,我还会怕你。 不就是送花吗? 我送的比你少,就算我输。 过了会,乐秋恬低着头,心里空落落,在政府大门的阶梯上跳来跳去,后来回想,乐秋恬还是会觉得自己当时很煞笔。 周围人都在看龙灯,但没有女孩在认真看,都是心事重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秋恬还是再度靠近严辞,战略性地拉了下严辞的胳膊:“严辞,你手冷吗?”
严辞仿佛毫无觉察,愣了一下:“还好,不冷。”
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乐秋恬忽然眼睛一瞪:“你说冷。”
严辞:“……” “冷吗?”
“……我想是冷吧。”
严辞心跳了一下。 乐秋恬眨了眨眼睛:“我包里带了护手霜,要不你抹点?”
“你怎么会带护手霜?”
严辞有些奇怪。 乐秋恬只是笑,一脸的一切尽在掌握。 因为上次王雨琪告诉了她一堆追男孩子的技巧,里面就有和男孩子一起涂护手霜的,就记下来了,不过这事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肯定不能让男孩子知道的。 “就是带了。”
乐秋恬只是从包里拿出护手霜,皮笑肉不笑地假笑说,“风挺大挺冷的,严辞你来涂点吧……” 什么护手霜多涂一点,要匀给别人,她压根不会这样说,她就是直球少女,直接告诉严辞想不想涂点。 你爱涂不涂……哼,不涂也得涂!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严辞刚想说不用,乐秋恬二话不说,就直接寄出一大坨护手霜,在严辞手上狂抹,然后乐秋恬使劲搓,十分大力,好像要将他手上的不干净全部擦掉。 严辞感受手上温度骤然急剧升高…… 草,要摩擦起火了…… 手上还拿着花,你给我悠着点。 可是严辞看着乐秋恬凶巴巴的眼神,害怕乐秋恬对他捶一拳,还是将话生生地咽回去。 什么情况,火气这么大? 做完后,乐秋恬和林初萝对视,眼神挑衅地问:“林初萝同学,你要不要也涂一点。”
“不了,我已经涂过了。”
林初萝淡淡地说。 “秋恬,我也要涂一点。”
旁边的严六堡却冷不丁地说道。 “好的呢。”
乐秋恬说着,立刻跑到严六堡身边去了。 三个女孩的心情都不好。 就什么事都没发生。 真的。 …… 那天晚上,远山藏着黑暗里,看似平静却很不平静。 时间很晚的时候,花灯照着散步归来的人群,风猛烈地吹,严辞走在前面,背后是女孩子,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散场后,严辞和林初萝告别,林初萝第一次是送花,难免有点心绪澎湃,特意朝严辞靠近,笑着说再见,然后才走开。 她说的是再见,并非是拜拜,一直如此。 于是严六堡看着林初萝的背影,沉默又沉默。 …… …… 然后初三下学期开学了。 初三枯燥无味,在学校的日子,只剩下早读,上课,跑操,上课,午饭,午睡,上课,晚餐,晚自习,睡觉…… 一天天的学习,周而复始,毫无波澜,但男孩和女孩眼神交汇的刹那,又有故事在悄悄发生。 大概是广播台的播音员实在喜欢这首歌,清晨和黄昏,校园广播一直在放着《江南》: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