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呢?”
柳纯儿总感觉这方法有些不妥。“第二种为洗心,又叫炼心,是疏通文气之法,大概便是勾引大量的文气,强行冲开魔障滞塞,若成,柳伯父可平地立圣,晋升文道大能,但若不成……”洛方没把话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光是如今滞塞的文气就让柳盛痴癫了,若是再加大剂量,一个不好,怕是精神彻底错乱,甚至可能因此丧命!“风险很大。”
文长青此时也是把对赌放到了一边,很认真的说道。“我的建议,还是用第一种方法吧,实际上,文道立圣,并没什么光鲜……”文道立圣,可成当世大家,这是无数文道中人毕生都追求的境界,文长青作为水墨四家中人,更能通晓其中份量,但此时说出这句没什么光鲜的,何尝不是一种心酸。倘若把时间放在一百年前,文长青毫不犹豫的会推荐第二种,可现在……如今的时代,是金钱的时代,是关系的时代,是娱乐的时代,却不是文道的时代。纵然柳盛突破万难,文道立圣又如何,处于市井泥沼中,一个老头的才情壮志,又能引来几个人欣赏?水墨四家传承着文道,更能体会其中艰难,他们能有如今的影响力,几个是靠实打实的才情,还不是靠着以往关系人脉的累积?而第一种呢?斩去慧根又如何?世界苍茫,九成九的人不都是混混沌沌的活着,能安享天伦,已然超过很多数家庭,为一个文道立圣去冒性命的风险,不值得,性价比太低!把其中由来都讲清楚后,决定权,还在于柳纯儿母女手上。从本心上来说,她们都是倾向于斩慧根的,在女儿家眼中,没什么比阖家团圆更重要,然而,就在她们要开口时,床上的柳盛恢复了一些神智,沉声开口。“我选文气炼心!”
“老柳,你……”柳母想说些什么,柳纯儿看着父亲那深邃的眼眸,心里也是一瞬间下定了主意。“娘,随爹吧。”
她忘不了儿时父亲挥斥方遒是何等意气风发,她忘不了父亲新作出一首词脸上的笑容是何等畅快,让他放弃这一切,柳纯儿于心不忍……很多事情,即便争来无用,也值得搏命相争,柳盛这一辈子,可都钻在文道上了,要他斩去慧根,不是否定他这一生么?见状,柳母也不知再说什么。“晴儿,我这辈子,可太对不起你了……”柳盛长叹一句,从丈夫和父亲的角度来看,他这个选择无疑是自私的,柳母只是叹了一口气,旋即望向洛方。“洛先生,炼心之法,该怎么做?”
洛方指了指文长青。“看他咯。”
文长青有一句话说得对,术业有专攻,文道的事,还是交给文道中人处理更妥善些。文长青此时也是往前一步,朝柳盛拱了拱手。“柳伯父,按照圈内规矩,做一场品词如何?”
理越论越清,道越辩越明,古时候的文人墨客,多喜欢聚在一起,赋诗品词,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众人在品词时,最容易激荡文气,互相辩证,比闭门读书效率高得多,是故而品词大会之后,很多人都会偶有所得,做出难能的佳作名篇,这都是文道提升了一个层次的结果。而文长青此时要做的,便是品词炼心,既然柳盛文气滞塞,那就以他的才情为引,助他一臂之力!“却之不恭。”
柳盛起身,来到书案前,扫开其中的废稿,重新铺上一叠宣纸,挥笔疾书。“檀木一案字三千,半生寥落半生狂。艰困不坠青云志,黄泉不移白首心!”
不一会儿,一副墨宝出世,字迹刚劲有力,意蕴悠远绵长,仅仅是四句话,仿佛能看出柳盛这癫狂寥落的一生,能读出他不甘平庸的傲气。文长青瞳孔微微一缩,莫大的压力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