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套监控设备数据异常后开始工作,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以防万一,虽然这套设备存储空间较小,但却能记录下最关键的东西。“这下好了,所有的谜题都能解开了。”
老孔胸有成竹的说道。可海北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他最近总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监控器确实记录下了十分重要的东西,这一点无可厚非,但同时也给海北等人带来更多的谜题。单泽被杀当天的凌晨,监控器在闪烁了几下后突然呈现了画面,画面有些昏暗,应该是凶手没有开灯的原因。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口罩、帽子的人将一个硬盘放到了兜里,然后他开始快速的翻动了所有能翻的地方,而且准确的将一些值钱的东西装到了背包里。接着黑衣人又上了二楼,他在二楼停留的时间更久些,主要是在单泽的书房,整个过程中他只借用了一个荧光棒来照明,而且他并没有进入过单泽的卧室。这个黑衣人十分狡猾,根本看不清样貌,还穿着肥大的衣服,带着手套和鞋套,也无法从身形等特征判断是谁,更没有办法通过视频来定他的罪。这种情况下,即便那个保洁员没有清理现场,技术科也很难在现场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海北的拇指摩挲着略带胡茬的下巴,他认真的看着那个视频,那人分明就是徐峰,他一眼就认得出来,但是他却没有证据,而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他根本没有进卧室,看来杀人的另有其人。”
猴子有些泄气的说。“不,现在没办法判断他进没进卧室,如果他是先杀人再拿走硬盘呢,你们注意看时间,从这个黑衣人在画面里出现到离开,时间和我们推断凶手进入单泽家里整整少了四分多钟。”
海北又说道。四分钟,七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也对啊,他对单泽的家很了解,从他制造盗窃现场的手法就能看得出来,他一定是不止一次预想过整个过程,他从出现到离开,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猴子后知后觉得说道。老猫叼着一根烟,有些纳闷的问着海北:“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人我们是抓还是不抓?”
“不能抓,必须搞清楚徐峰进入单泽家的目的。”
这就是海北想到的关键性问题,徐峰翻箱倒柜的行为不止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他真的在找什么东西,而且他把主要目标放到了书房里。老猫有些为难,“当时这么暗,我们也看不清他到底拿了什么呀?”
“会不会是借条,他不是欠了单泽很多的债吗?”
乔一南分析道。猴子也认同的说:“有这个可能,要是其他的东西,我们要是找到了还能订他的罪。以徐峰的专业程度一但借条被找到,那事必已经销毁了。”
“好了,先别猜了,我申请给徐峰上些手段吧,不管怎么说,这条线还是要查的。老猫你那边还得继续排查,现在这个视频什么也证明不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正当大家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海北又问道:“等等,监控怎么少了五分钟。”
猴子答道:“哦,这个可乐已经跟我说,是早上保洁员擦吊灯的时候关了电闸。这保洁员在单泽家那个小区还有两家客户,他们说这个保洁员一直是这样的,说是怕过电,还总记不住分电闸的位置,一擦吊灯就直接把所有的电闸都停了。”
海北想了想,并没有再说什么……酒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是把捅人一刀却不出血的利器,可对人又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当然那也许只是麻痹。但沉醉的人只享受痛苦中夹杂着的那一丁点的虚幻,想要忘了心口的痛,更惧怕痛过、虚幻过后那空虚的清醒。徐峰拿着酒杯,在痛苦与虚幻中徘徊。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朦朦胧胧,越是看不清,越是感觉照片上的人都鲜活了起来。妻子那甜美的笑容,儿子天真的眼神,都是如同当年那般真实美好。又一杯浊酒入喉,徐峰将几张照片捂在胸前。黑暗中一双嗜血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可他却嗤笑着看着黑暗的房间,想像着这间屋子在明亮时的样子。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的靠垫是漂亮的法国手绣,他的妻子足足绣了三个月,那是儿子小昊最喜欢的地方。不远处的餐厅里放着一套实木餐桌椅,北欧的风格,也是他的最爱。还有小昊的卧室、他的卧室,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慢慢的黑暗被光明所代替,妻子和儿子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似乎看到妻子在厨房为他做的早餐,儿子蹦蹦跳跳送来的香吻。这感觉真好,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突然他停下前进的步伐,身后正有一个人看着他。是他,他还是那么年轻,那么英俊。“对不起,对不起我曾经因为妒忌你而做出的一切。也对不起,我没能成为你,现在也没有机会成为你了。我是个罪人,我会带着满身的罪恶下地狱……”他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徐峰又有些犹豫了,他是个罪人,他还有拥有美好的权利吗,即便那些美好只是虚无的幻想。他的身体越来越疲惫,哭红的双眼慢慢闭合……细雨中的立交桥上,路灯把雨和人影结合在了一起,城市已经褪去了白日的喧闹,留下的是夜归人的伤与痛。黑色的雨伞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将一张照片攥在手里。照片上的人笑容灿烂,回忆与照片重合,使得脑海里的人更加清晰,痛也更加分明。雨让每个呼吸都变得困难,是一种说不出的痛,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海北将车停在老街面馆前,看着雨模糊着面馆的玻璃橱窗。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他慢慢的抽着手里的烟,随着火星的跳跃,他的思绪也变得格外的纷乱。很明显那个进单泽家的人就是徐峰,可目前他们却缺乏有力的证据,那辆垃圾车曾经停在路边很久,据司机说他和搭档去街边吃了点夜宵,而他们的停车位置正好是监控的盲区,这个并不是偶然,他们每次吃夜宵都会这么停车,是怕被拍违停。可经过调取徐峰家附近的监控录像,徐峰从回家到第二天离开,中间根本没有外出过。其实逃避监控的办法很多,可他们至今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他和老猫在徐峰家的小区转了几圈,除了几只小流浪猫长得分外可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不一会儿乔一南拎着外买餐盒走出了面馆,海北发动了车子,向何晓家缓缓开去。何晓的手臂还没有痊愈,乔一南对自己厚颜无耻的将乔二男扔到他家有些愧疚,所以一进门就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海北浑身不自在,果然女人都是百变的。这是海北第一次进何晓的家。一间七十平左右的公寓,打扫的十分干净。乔二男温顺的趴在阳台的瑜伽垫上,对女主人和他的到来视若无睹。“二男移情别恋了。”
这是乔一南的感慨。刚刚从浴室出来的何晓擦着头上的水珠,“老街面馆的卤肉。”
“你这是狗鼻子啊,二男都没反应,你倒是先闻到了。”
乔一南将外卖放到餐桌上,然后进了厨房找碗筷,看熟练程度应该不止一次这么做过。海北则拿起沙发上倒扣的一本《推理杂志》,“已经停刊了,你还在看。”
“是啊,我也是最近发现的。我这不是为了追一南小姐姐吗,所以也学习学习。”
“哦,一般人想学习,不应该是从影视开始吗?你书架上那些FBI犯罪心理学可不是一般了解的书籍啊!”
乔二男终于有了反应,凑到何晓的身边蹭他的大腿,海北感觉这不是他认识的那条祸害了。“那书和杂志都是一起买的,我也不懂,可能是让店家给忽悠了。”
乔一南已经将买来的东西装盘,还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哥,一会儿我开车,你也喝点解解乏。”
“叫叔,咱俩不是一个辈的。”
海北随口就回了一句,只是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语气中略带的那点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