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仇恨的种子在你的心中发芽,那你的灵魂也已被罪恶所奴役。“你有罪吗?”
一个阴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你是谁?”
男人觉得这个声音并不熟悉,只是四周的黑暗让他有些畏惧。黑暗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可以激发出人体最深层次的恐惧。四周寂静无声,冰冷的感觉让男人麻木的神经有些紧绷,他继续寻找着那个声音的出处。良久,也许只是过了片刻,因为寂静在这个时候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即便那个人曾经拥有着多么完强的内心。男人有些急躁,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他想着一切办法寻找光明,寻找着离开这鬼地方的方法。“回答我的问题,你有罪吗?”
阴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男人依旧回答:“我没有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是违法的。”
“违法?哈哈哈!”
那个声音的主人显然觉得有些好笑,“法律可以代表一切吗,法律可以当成衡量罪恶唯一的标准吗?”
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步伐变得有些慌乱,他想到了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厄运,他也不得不自问,他有罪吗?他思考了片刻,终于有了答案。不,他没有罪,有罪的人永远不会是他。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也包括他的纠结和挣扎。“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我没有罪……”男人不断的重复着。接着四周的寒气逼人,男人感觉四周有让他极不舒服的压迫感,像是有人在向他逼近,他冲向有人的方向,可撞到的只有冰冷。他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地面的摩擦声让他感觉危险在步步逼近,不过他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可他抓到的还是令他指寒的冰冷。几次之后,他的大脑已经濒临崩溃,他觉得四周站着的都是魔鬼,是从地狱里逃脱的鬼魂。他开始拼命的奔跑,但他的脚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样。是手,是冰冷的手,无数双从地狱里伸出的手。“啊,救命啊!”
在他竭力的呼喊声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但还有些昏黑,只是依稀可见一道人影。人影从朦胧到清晰,俊朗的少年表情十分扭曲,接着是赤目的红,俊朗的少年被红色的魔鬼包围着,一双双手将他撕碎。少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男人的面前,那双没有闭合的眼睛里写满的恐惧与不甘。男人与少年的眼睛对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什么碾压,他又问了自己那句话,他有罪吗?这次他没有找到答案。这时他的眼前再次回到了黑暗,黑暗让他变得恐惧,比任何时候都恐惧,他甚至恐惧他急促的呼吸声,他觉得一定有一个鬼魂就在这黑暗里,用一双嗜血的眼睛盯着他。接着他的眼前又是一道光亮,光亮中妙龄的少女翩翩起舞,那傲人的身姿让人看得如痴如醉。男人觉得这个少女十分眼熟,但又想不起她的名字。少女停了下来,回头向男人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男人觉得这微笑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美丽的东西,是世人都想留住的美好。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气将少女笼罩,少女惊慌失措,她伸手向男人求救,男人正准备去拉她,这时那团黑气变成了无数双黑色的手,将少女拉入无边的地狱。男人想去救她,却只能眼看着少女被恶魔吞噬,他对着女孩无助的双眼,最终放下了他干枯的手。“告诉我,你有罪吗?”
男人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他喃喃自语道:“我有罪,我有罪。”
黑暗中的那双眼睛紧闭,点点水气从紧闭的睫毛下慢慢凝聚,最后连同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单泽走出看守所,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他的面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看守所的高墙电网,不由的冷笑了一声,对司机说道:“回律所。”
泽峰律师事务所是凤城最有名的律所,打过很多有名的案子,也帮助了很多委托人赢了官司。单泽一直觉得他们律所的金字招牌,是他一个案子一个案子铸造出来,所以他每次回到律所的时候,都要在看一眼照片墙上创始合伙人位置上那张自己西服笔挺的照片。当他的眼睛落到他身后的一张照片时,不由的蹙起了眉头,“徐峰呢?”
“在医院。昨天他晚上陪客户喝多了,被人在酒吧的后巷发现,后来被送到了医院,听说他人刚醒。”
单泽隐约已经听到了有人在小声议论,说徐峰被发现时如何的衣衫不整,如何的丑态百出,如何的让他和他这个拥有着金字招牌律所颜面无光。“荒唐。”
单泽觉得他的容忍已经被那个叫徐峰的男人当成了软弱,所以徐峰才会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助理向后退了一步,躲避即将爆发的火山。单泽压了压升腾起来的火气,“通知所有合伙人,下个月的月会我们用投票来决定徐峰的去留。”
助理马上把这一条记到了备忘录里。单泽点了点头,表示对助理能力的赞许。他喜欢努力、有上进心且听话的年轻人,以及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已经到了下午,午后的阳光洒到他闪着人生光辉的各式奖杯上,他感觉他的人生已经跨域了一个又一个巅峰。突然一抹灰尘出现在了一个很显眼的地方,这一天积攒下来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保洁呢,她是怎么干的活,我顾她来是为了让我的办公桌上布满灰尘的吗?”
一个黑影远远的看着单泽歇斯底里的教训着助理和保洁员,然后偷偷的按下了快门,接着几张照片发送了出去……省中心医院的病房内,“什么,他真这么说了?”
徐峰边揉着胀痛的头,边大声的质问道。刚给隔壁床打完点滴的护士瞪了他一眼,“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徐峰放下手机,指着护士问道:“唉,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投诉你。”
护士带着口罩,但露出来的眼睛却特别漂亮,像是一江春水,此时春水荡漾,带着怒气,“能投诉就是没事儿了,那就把住院费结了吧!”
手机传来声音:“喂,喂老徐,你还在吗?我说你消停点,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徐峰指着护士的手缩了回来,他心里的底气明显不如他嘴上的士气。“老房,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想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可想的,你有今天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我说实在不行你就把房子卖了吧,总得把你创世合伙人的身份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可不行。”
徐峰马上拒绝道:“那房子是我唯一的家当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昊就是在那出生的。”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哽咽,那是这世上留给他唯一的温暖,虽然现在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但他还是要尽力留下那个曾经记录下他幸福生活的地方,以此来安慰他已经冰河的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对方不悦的挂断了电话,徐峰也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到了又硬又冰冷的病床上。护士看他的样子也没再停留,继续给其他的病人挂水。病房外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匆匆而过,他身边带着墨镜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韩仁跟他们一直有联系。”
带墨镜的男人说。“这点我早就猜到了,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否则他会让我们所有的计划泡汤的。”
穿连帽衫的人说。“好的,我知道了,你那边怎么样?”
带墨镜的男人又问。连帽衫回答:“不太好,上次的事儿动静太大,倒现在我还没搞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我们暴漏了?”
“不会,应该只是个巧合。”
两人谈话被打断,徐峰将外套反穿,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向了楼梯口,慌乱中他不小心撞了连帽衫一下。“对不起。”
徐峰头也没抬的溜下了楼梯。连帽衫和带墨镜的人面面相觑,直到一个护士在后边喊道:“刚才那个男的怎么不见了,他的住院费还没交呢!”
市尸检中心,海北坐等着那台一直闪着红光的机器打印出一个结果。他的心随着指示灯的闪烁而起起伏伏,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这台机器给出一个结果。“有了。”
白宁看着上边的结果,“跟我猜测的差不多,韩武姝在死前曾经服用过氢氯噻嗪,是一种常见的降压药。”
不用白宁解释,海北已经清楚一个有着多年低血压病史的人,服用了降压药的后果。“这就是她被活活烧死,却没有太多挣扎痕迹的原因?”
“没错。”
白宁继续整理的数据,“报告还要等几天给你,我有空再好好查查,我那边还有好几个伤害鉴定要做。对鲁主任找你有事,你先上他那儿去吧。”
“太感谢你了,等忙完这段我请你吃饭。”
海北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