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与林冲这种级别的高手陡然交手的话,其胜率却也高不到哪里去。仅仅只在眨眼之间,便让林冲利用手中的钩镰枪,接连放倒了数名禁军侍卫。林冲深知,刚才的那般障眼法,充其量也只能骗过那些禁军侍卫们一时而已,当真骗不了太久。如果他这里,不能马上解决眼前的这百余名禁军兵士的话,那么用不了多久,其余那些禁军兵士们,便会飞速向着自己这边聚拢而来。到时候,要林冲以疲惫之躯,去正面硬撼数百禁军兵士的话。即便他本人状态无损,却也当真很难打赢。心念于此,这时候林冲所使用出来的枪法,完全就是只攻不守的玩命功夫。被利刃砍中左臂的林冲,不吭声儿。被尖刀扎到小腿处的林冲,也来不及言语。就只把那杆钩镰枪使得,如光似电。如蛟龙一般挥洒出去之时,往往都能在眨眼之间,收割掉数名禁军兵士的性命。而在抽枪回撤转枪做圈的那一刹那,也能将数名禁军兵士们的头颅,齐颈削掉。那杆钩镰枪,在林冲的手中,时而似刀剑般劈砍。时而又如往日里极为熟悉的丈八蛇矛般,或横扫,或挺枪突刺。随着林冲手中的那杆钩镰枪,施展的越发极致。环绕于林冲周围的腥风血雨,也越刮越甚。再到后来,林冲的衣甲之上,便好似被泼上了一层厚重的血漆一般。粘稠得紧。而那脸上,也被敌军之鲜血,染得通红一片。可唯独林冲的那双眸子,却越发的尖锐凶狠。所出之杀招,也越发地狂放不留情。渐渐的,那些禁军兵士们,便从最开始的百余人,渐渐伤亡到了数十人。然后便到达了现在的,仅有区区十人不到了。而这些尚且生还之人,却也不是凭借手中武艺颇高的原因留得性命,就是因为在看了周围那些袍泽兄弟们,飞速殒命之后,继而心生胆怯之意。缓慢后退之际,方才留得性命的缘故。此刻,再看那林冲,整个人便好似从尸山血海当中捞出来一般。周身遍布着煞气,遍体滴着鲜红。心中骤怕之际,那几个禁军兵士便纷纷扔下手中的利刃,嗷嗷叫地便向着四处,奔逃而去。直至此刻,林冲的双眸当中,方才稍显清明一些。缓缓提起左手,轻轻摸了摸怀中之物,感觉尚在之后,双腿便忽地一软,险些跪将下去。连忙将手中钩镰枪撑于地上,方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时候的林冲,却也知道,莫看刚刚的自己打的那般酣畅淋漓,可实则,却已是在透支身体里最后的力气。若这时候,不能快步离开此处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整条性命便会立时交代在这里。林冲用着手中的钩镰枪撑在地面上,肢体略颤的修息了小半刻钟,方才咬紧牙关,向着远处蹒跚而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呢,便又听得身后,传来了涛声震天般的喊杀声。仍在蹒跚前行的林冲,于此刻,情不自禁的便向着身后一瞅。可看见的,却是令他极其无奈的一幕。那是一群,手持利刃,面色极其兴奋的禁军兵士。此时此刻,已然奔到了距离林冲,不足三十米的位置。林冲就只感觉,心中又愤怒又无奈。倘若我林冲,在此之前未曾消耗掉那么多精气神。那今日,又何惧这等宵小之辈?只可恨呐,只可恨!可恨我林冲,时运不济。今时今日,却遇到了这般大难。这会儿,距离那身死于此,怕是也只在转瞬之间。可心中唯独后悔的,却是未能将怀中之物,带回去。林冲想着想着,也不知是由于刚才的那般走动,牵扯到了小腿上的那处伤口还是怎样。这会儿的身子,却好似根本用不上一丝力气一般,竟单膝一软,跪在了一处偏殿的拐角处。用着手中钩镰枪撑地好久,却仍旧没能将整个身子重新站直。看着远处的那些禁军侍卫们,手持利刃,冲杀得越来越近。这会儿林冲,便只能双眼微闭,抬头向天轻叹了一句:“娘子啊,诸位兄弟们。”
“勿怪我林冲无能,这时,已然拼杀不动了。”
“若今后逢年过节的,你们且能来林冲的坟前献上一杯水酒,我林冲,便是此刻死了,却也算死而无憾了。”
当林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眸当中的那丝慌乱,却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平静。嘴角一咧,一丝冷笑缓缓而出。右臂一转,便将手中钩镰枪的枪尖,直接抵到了自个的哽嗓咽喉处:“我林冲,虽算不得什么顶天立地般的大人物,但却断然不会死在而尔等宵小之辈的手里。”
林冲话音刚落,便欲挺枪自尽。肃肃夜风,呼呼地吹。打在了林冲的前胸后背,反倒更显此时此刻的英雄迟暮,分外悲凉。可是,还没等林冲手中枪尖见红呢,便忽地听闻从斜侧黑暗处,传来了一声惊天暴喝:“林冲兄弟,勿要如此!”
“洒家来也!”
听闻此声爆吼的林冲,忽地心底一颤。随即双目便猛地张开。循声望去之时,当先出现在眼帘的,并不是某人,反倒是对方那柄势若千钧般的水磨禅杖。于此刻,忽地越过林冲头顶,向着那数百禁军兵士们,便飞砸而去。劲头之足,气势之猛。即便连数百禁军侍卫们见了,都为之胆寒。可由于那些禁军侍卫们,追赶林冲追赶的实在太紧太快了。这时候若再一起止住脚步的话,怕是已然不可能了。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那柄势若千钧的水磨禅杖,直接就砸在了冲在最前头的数十名禁军兵士们的身上。但听得砰砰砰,连声闷响传来。直接就将几名手持利刃的禁军兵士们,重重砸飞出去数米之远。而跑在后面的一些禁军兵士们,虽然没被这股怪力砸到,但却也被这般气势吓得,面色煞白喉咙发紧。下意识地,便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