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晨私宅内,众人齐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霍晨已经束手无策了。因为他是最没有立场站出来为任何人说话的人。他更害怕和顾思涵之间从此就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萧筱坐在一旁,环腰抱着双手,气鼓鼓的脸上写满了生气和不开心;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从医院出来后,她就在闹脾气。即便霍雅喊了她几声,她都是没好气的回答。只不过是过了一个新年而已,回来就全部都变样了。“晨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思涵姐姐呢?”
萧筱咬着唇,斜眼瞪了一眼身边的霍雅,表示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可是字里行间却在拐弯抹角的说霍雅:“思涵姐姐以前的性子多好啊,又温柔又体贴什么事情都为大家着想。就连我害得她跌落石阶她都可以原谅啊。这么好的人,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没有看见思涵姐姐今天的那个样子,我差点都不认识了。心里充满了仇恨和悲伤,看的人好心疼!老太太也是,怎么就能凭别人的三言两语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就这样否定思涵姐姐这样伤害她?”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萧阳环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霍雅的身上也很复杂。他一直以为这个丫头只是任性而言,本性还是纯良的。可是这一次做的事情,的确已经不能用任性才形容的。虽然她只是陪着老太太去了而已,可是却没有及时的出面阻止,而是冷眼旁观。光是想想顾思涵的母亲当时要遭受多大的侮辱,萧阳就不忍心想下去。“晨,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萧阳站起来,款步走到霍晨的身边:“按照嫂子现在这个样子,情绪这么不稳定。我看不如还是先安置在外面吧!老太太这几天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每天都吃着药,尽量避免她们二人的见面。”
霍晨点点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牧原这小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
萧阳回答道:“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不过以他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告诉杜小姐。如果这件事情嫂子想让杜小姐知道的话,她应该早就知道了……电话里也不方便说,只是说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个月内就能回来。”
时间是漫长的。看似遥遥无期。打开手心,看着岁月的痕迹从指间划过,悄无声息。顾思涵就忍不住眉头紧蹙,看着窗外碧蓝的晴空顷刻间又化作铅云层层,蒙蒙细雨就优雅的旋转降落。她伸出手,一滴冰冷的春雨就落在掌心,晶莹而剔透。透过它,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霍晨拿着衣服过去,温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等天气好一点,我们就去旅行吧。”
顾思涵没有回头,微微握拳将掌心的雨滴捏碎,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来:“嗯。好。”
两个字,回答的简单干脆,却听不出太多的喜悦。她伸手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头递给霍晨淡淡的笑容,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又开口说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筱筱那丫头估计一会也就到了,你先去忙公司的事情吧。”
霍晨松开手,走到顾思涵的面前伸手捧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公司再忙也没有你重要。老婆,你要相信我,最多只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就可以从奶奶的手上全权接下公司;到时候她会出国……”顾思涵显然不想听到老太太的任何消息,往后一退十分自然的回到客厅里坐下说道:“你决定就好了,我都没有什么意见。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出生。”
霍晨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那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无形的距离。这个伤口太深,他不知道自己要用尽多少力气才能够让她愈合。也许等到孩子的出生,一切就会慢慢的好起来。“嗯,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午餐回来陪你一起吃。”
霍晨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又伸手摸着顾思涵的肚子说道:“宝贝你要乖乖的听妈咪的话,知道吗?爹地很快就回来了。”
顾思涵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来。然后起身取了外套将霍晨送到门口:“开车小心。”
“嗯。”
霍晨没让她送出门口:“这几天一直下雨,风寒大别出来了。要去哪里让陈放开车送你去。”
看着霍晨自行开车离开,顾思涵的视线才远远跟去。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日子霍晨的好都能够感受的到,她也努力的让自己融入其中。可是每当看好一切与霍家有关的一切,她的情绪都不能控制。更不能忘记的母亲,忘记老太太的那些侮辱;甚至于,不禁回忆起这一年一步步走来所经历的一切。重重陷害,栽赃,都是从遇到霍大少开始的那一刻。也许,只要远离这个霍家才能结束。门外响起了门铃声,陈放以为是萧筱来了,赶紧就上前去开门:“萧小姐,你终于来了……。”
可是打开门,看见的却不是萧筱。而是失踪了许久的白梦。她撑着一把淡蓝色的雨伞,整个人焕然一新,脸上挂着清甜的笑容;看着陈放微微耸肩说道:“嗯,是我。家里没人吗?”
陈放回头看了一眼顾思涵,不知道是该回答没有人还是有人毕竟曾经白梦做了那么多伤害顾思涵的事情。现在又忽然回来了,谁知道装的什么心思呢?也许是老太太派来的说不一定。“白梦,你回来了。”
顾思涵起身看着白梦微微有一些意外,却不显得惊讶。邮件里她说已经打算回国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看着陈放微微为难和紧张的样子,白梦自己也有些尴尬,赶紧开口说道:“嗯放心吧,我只是单纯的来看看嫂子。”
她用了嫂子两个字,而不是其他。“陈放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顾思涵把陈放指使了出去,才和白梦在客厅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一旁。而白梦许久没有回来,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很陌生。她在旁边坐下,随后拿了一本育儿日记,挑眉笑着说道:“真想不到你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时间过的真快……。”
她拐弯抹角的找话题,好半天才开口进入正题:“嫂子,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如果我以前不那么任性无知,奶奶她也不会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偏见。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有责任。”
顾思涵喝了一口水,态度却不怎么明显。对于过往,她曾经从未想过要追究任何人。可是现在,心里却挣扎无比。即便是已经原谅了白梦,可是就如白梦说的那样,这件事情里面也有她的责任;她不能原谅了白梦,还要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一样对待。“所以,你是来做说客的吗?”
顾思涵放下手中的水杯,背靠着坐在沙发上,目光怔怔不苟言笑:“那说吧。老太太还想我怎么样?觉得害死了我的母亲还不够,现在还想要我的孩子吗?还是希望我能够带着孩子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白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如同这些日子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一样,她看着顾思涵的视线也是意外的。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口吻和态度。好像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话题,那么的随性。“是,我今天是来做说客的。”
白梦承认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可我也不仅仅是为了当说客而来的。而且我已经把以前的事情都跟奶奶解释了,她也知道自己是上了别人的当误会了你……。”
“误会?”
顾思涵忍不住哧声一笑:“老太太可真会开玩笑!她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然后想要补偿我又或者承认我这个孙媳妇什么的吧?如果是的话,那这个玩笑就更加好笑了。”
“说实话。我现在自己是不是霍家少奶奶,对老太太是不是愿意承认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知道我现在对什么有兴趣吗?”
顾思涵凑上前,看着白梦目光聚拢,低哼了一声说道:“白梦,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欠我的;那么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吗?”
白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可还是点点头:“只要我能力之内我都愿意帮忙!”
“好!”
顾思涵点点头,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那我要见老太太,你帮我安排吧。”
“见奶奶?”
白梦一下子惊了,顿时就站了起来。想不通这个时候顾思涵为什么想要见老太太。她有点担心的看着顾思涵问道:“嫂子,你要见老太太,该不会……。”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傻。”
顾思涵微微一笑,咬牙启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我不会做那些傻事的。不是你说已经向老太太解释过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嘛,所以我想也许我可以尝试一下放下过去。”
白梦虽然很疑惑,可是当听到顾思涵愿意尝试放下的时候,内心还是十分的高兴的。立马就点点头:“好。奶奶也是有这个意思,所以才让我来这个说客。嫂子,那我们现在就去,你觉得呢?我怕在晚一点,晨哥哥就要送奶奶出国了,那你们之间的问题可能永远都解决不了。”
“好。”
顾思涵淡淡的笑着,温柔恬静。那一双淡淡的眸子下隐藏着的却是深深的恨意:这个问题,本来就永远解决不了。老太太,曾经你让我妈妈所受到的侮辱,今天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这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