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玉坐着驴车下了土坡,这土路及其难走,颠簸中车上的大木桶里摇摇晃晃,洒出去不少水,这土路不光坑坑洼洼,而且还特别的窄,车轱辘就压着路边行进,但凡出点事必是车毁人亡。好在老人赶车的技术水平过人,赶着小毛驴顺着土坡,慢慢的下到坡底,赵石玉看了看这土坡和地面的落差足有十几丈,一阵风吹过卷起黄土漫天飞舞,属实是个天然的庇护所。修者们平日中高来高走,飞行速度快,根本不会留意这个深涧,小毛驴车没有停,拉着赵石玉穿过一条黑漆漆的洞穴,等驴车出洞时,赵石玉是见到村里的人了。这个小村庄真是够隐蔽的了,他们生活在蜿蜒崎岖的沟底,这狭窄的沟底,两侧是立陡立陡峭壁,村民们就着峭壁开闸出一个个窑洞。赵石玉也是头次见到窑洞房,好奇的看着,这奇怪的建筑,这时老人说道“想喝水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巫师大人,他允许你喝水,你才能喝到水。”
赵石玉哦了一声,跟着老人慢慢的向前走着,驴车就扔在村口,有一位头裹黑纱妇女,牵着毛驴走到自家门口。赵石玉顺着路往前走,这村子的土窑洞,不光供人住,许多窑洞内还养着家畜和家禽,每家每户的房檐下,都摆着大大小小的水缸,每个水缸上都扣着木盖。村里有不少人走在房檐下,他们都在看着赵石玉,有好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围着赵石玉转,这些小孩的穿着及其的简单,一块麻布中间掏个窟窿,往头上一套,用根麻绳往腰上一缠,这就算是一件衣服。赵石玉扫了一眼,村里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这点就有些奇怪了,村里没年轻人么?村里不论男女,每人手中攥着一根旱烟袋,在窑洞的屋檐下,坐在小凳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看着挺悠闲自在的。可赵石玉在他们眼中看出了一丝丝忧愁,他们看到自己的到来,都没有一点的好奇,这么偏僻的村子,为何见到外人来访,他们不好奇呢?也不上来打个招呼,感觉他们特别的冷漠。赵石玉跟着老人往前走着,期初听见的都是鸡鸭的叫声,走过一个木栅栏后,就听见了狗叫声,还听到了羊叫和牛叫,这到是引起了赵石玉的好奇心。赵石玉这才意思到,这个村有等级的划分,中老年人住在村口,年轻人住在村中,走到山沟尽头,必定是巫师的窑洞了。这时候远处一间窑洞的门慢慢敞开,里面走出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她几乎是光着身子,胸前一块掌宽的裹胸布,腰间系着一根棉绳,绳子上缠着一块米白色的绸布,挡住隐私部位,屁股就露在外面,她连个鞋都没有,光着脚丫站在门槛上。她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赵石玉,身子一歪靠在门框上,她的身上头上都是尘土,她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细想想这里风大干燥,遍地的黄土,飞过必是尘土飞扬。赵石玉再往里走,就见看到了青石路面,还看到了堆满柴草的窑洞,窑洞门口拴着一条小狗,那小狗正呲着牙,冲着赵石玉不停的狂叫着。这时那名老人,指着前方说道“小子你往前走吧,走到尽头就是巫师的家了,我们是不允许靠前的,你想喝水,就去问巫师吧。”
这时候前方的窑洞门也敞开里面走出一名坦胸露乳的女子,她手中拿着板凳,招了招手说道“木老头过来歇歇吧,今天你是想吃面条啊?还是想吃面耳汤啊?哎,城里的小子你听好了,巫师大人兴许在睡觉,你想喝水,就门口等着,等到巫师大人醒来,求他给你水喝,你可别敲门叫他,他发起火来,能要了你的命,你就在门口等着就行。”
赵石玉一抱拳说道“谢谢姑娘的提醒,我知道了。”
赵石玉顺着路向前走,道两旁的窑洞内,储备的粮食还真不少,有存放风干肉的窑洞,有存放酒坛的窑洞,还有放着农具的窑洞,越往里走,越觉得这个隐蔽的小村,不简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走到尽头时,竟然还有一口井,再往两边一瞧,一间窑洞内正有几名年轻人在推磨干活,门外有几个木桩,木桩上吊着几位年轻男子,这几名男子双手被拴在木桩上,勉勉强强的脚尖能挨着地面。对面的窑洞内,十几名女子在做着针线活,她们别看干着针线活,可身上依旧是两块布条,赵石玉看了半天,除了狗搭理他,其余人都像没见到他一样。赵石玉觉着没人搭理他,那他就去拜访下巫师,想到这里迈步向前走,来到巫师家门口,赵石玉抬手推门,直接走进窑洞内。这时做活的村民都傻了,这个外人是谁?他怎么就这样进去了?他们把手中活放下,走出窑洞,看着巫师的房门。赵石玉走进巫师的屋中,这才释放自身灵气,去掉身上的尘土,这巫师的房间被布置的很漂亮,一盆盆绿植摆在墙根,头顶的日光石,照的整个客厅亮亮堂堂。银角木做的大窗户,避尘的窗布,用金扣钉卡住窗布,窗台上三盆金水仙,昏暗阳光透进窗布,照着窗台上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再看窑洞的墙壁那更是一绝,整面墙用着各色的彩石镶嵌在墙上,每块彩石大小一致,长一指宽两指,密密麻麻的镶在墙上。近看还真看不出这墙的玄妙,离远了一瞧,这面墙可真不得了,美的是一塌糊涂。这是一副仙子舞剑图,两位婀娜美艳的仙子双手舞剑,身旁五名乐师弹着琴,吹着笛,瞧着编钟,吹着竽。赵石玉这回可是开了眼界,这幅画够新颖,自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己也算见多识广,看到这幅画后,才知自己还有见识少了。赵石玉进门后,就被这副画吸引了,侧门被拉开走出一人他都没察觉到,就在这时突然耳中传来一声大喝“你是谁,快给我滚出去,我让你进来了么?快点给我滚出去。”
赵石玉被这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转头就见一位穿着花袍的男修,双手掐腰正盯着自己看呢,他一头银发披肩,头上扎了小发髻,发髻上插了一只鲜花,清秀的面庞,小眯眯眼,流星眉,鹰钩鼻,嘴有点有歪。他身后跟着几名少女,穿着依旧那么暴露,她们各个手捧白玉盘,盘中放着各种水果,她们低着头只看脚下,看样是不敢抬头。赵石玉把斗篷上帽子放下,玩味的一笑说道“巫师?我以为是东浮洲的巫师呢,你一个浆丹境的小修,竟然称自己是巫师,你练的是什么术,什么法啊?”
花袍男修一动不动看着赵石玉,突然噗嗤一笑说道“少他妈的在我面前装大半蒜,来到我村的都是同境修者,赶快给我滚,你别逼我动手。”
赵石玉抬手一指,一道黑光贯穿了,花袍男修的左肩,嘴上笑着说道“哎呦,小小浆丹修者还会目中无人了,不给你点教训,你仍是井底之蛙啊,把水果给我端过来。”
花袍男修见势不妙,立刻跪地大礼叩拜,口中大声喊道“真人莫要杀我,真人好心肠,放小的一马吧,快快快,给真人上水果,快快快,跳舞给真人看。”
赵石玉眯眼看着花袍男修说道“我让你给我端水果,你吩咐下人来做,你这是瞧不起我么?”
花袍男修赶忙开口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赶忙伸手接过白玉盘,跪着走到赵石玉面前,双手举起白玉盘送到赵石玉。赵石玉拿了一个小苹果,咬了一口说道“我来问你,这墙的上壁画是你做的么?”
此时屋内的几名女子也是有些慌乱,靠墙站着用着恐惧的眼神看着赵石玉,好像下一刻赵石玉就要吃人似的。这时花袍男修说道“这壁画是小修我做的,修练无聊时,就找点乐子做做,真人你喜欢这壁画尽管扣走。”
赵石玉吃着苹果接着问道“你为何会跑到凡人的村子修练呢?老老实实的说,最好别在我面前扯谎哦,说吧,我听听。”
花袍男修表情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胆小,我怕死,离开是非之地,寻找一口灵气井,能满足我一人修练的就行,等到金丹境,我再回去作威作福。”
赵石玉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你比较喜欢画画,还有别的作品么?”
花袍男修点了点头说道“小人我比较喜欢绘画,真人您让我站起来吧,我带你参观下我的作品。”
赵石玉又拿了串葡萄说道“走,带我去瞧一瞧,看看你的杰作,这副壁画救了你知道么?”
花袍男修起身一伸手说道“您这边请,小人的作品比较多,真人你慢慢看,慢慢欣赏下,不足之处请您多多指点。”
赵石玉点了点头与花袍男修在窑洞内闲逛着,这男修的作品真是新颖,赵石玉可是涨了见识用各色羽毛做的画,用鱼鳞做的插花瓶,用陶土烧出彩瓷床,他的作品让赵石玉耳目一新。看看这花袍修者养的花就极有特点,屋内的花不一定是名贵品种,可他很会利用光线,还有花与花的配色,上下前后的配色,外加各色花盆的组合样式,都有着鲜明的特点,多方面融合下别有一番韵味。一个土窑洞内被他装饰的极有韵味,在这个土窑洞内艺术的气息极为浓郁,这土窑洞内的房间也是各种各样,十多个房间各有不同,屋内的布置极有情调。这名花袍修者自豪的说道“我对我的这些作品及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只是现状,不满意的是变化没有那么多样,所以我喜欢常换常新,我身边这些女人也要常换,就连做活的男仆也要常换,只有这样我才能待在这里不闷。”
赵石玉想到一件事,看着墙的画,嘴上问道“你是修的巫术,为何不去东浮洲呢,哪里才是巫师和巫修的乐园,窝在这里你是无法出人头地的。”
花袍男修说道“我修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我要过这舒心,我在这里活的开心快乐,随我心愿活,东浮洲有仆人斥候我么?在这里我最大,这些凡人女子随我摆弄,那些仆人,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我就是这里的王,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这点哪里有啊。”
赵石玉笑着看了看身后的几名凡人女子,用手一指花袍修者说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很讨厌,你们想让他死么?只要你们一人开口,我立刻就杀了他,杀这样的小修,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你们谁想让他死尽管开口。”
赵石玉说完这话,身后的几名女子吓的直接瘫倒在地,那名花袍男修也是吓的连退了几步,突然间感觉空气都凝固了,赵石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进下一个房间。那名花袍男修也是吓的手脚发软,靠在墙上说道“去去去,准备一桌上等酒菜,用心的做,真人若是吃的不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不快去,都给我起来,不听话就断了你们的口粮。”
赵石玉心中明白,这些凡人女子已被奴役多年,即便心中有怨恨,也不敢说出口,即便赵石玉说出她们梦中的想法,她们不敢信赵石玉的随口轻言,一旦是句玩笑话呢?她们开口便是拿性命去赌,这并非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