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书省文书发出的之前，尚书省发生了一件大事。 此事由尚书省的左右仆射造成，影响极大。 “裴相，麻烦你下次乱发文书之前，问一问我的意见。”
杜如晦将裴寂的文书拦截。 来到裴寂的单人办公房间，将文书撕裂成两半，扔回去给他。 “杜相是要包庇你的女婿？”
裴寂看了眼被撕掉的文书，抬头看向杜如晦。 文书已经盖有印章，是有法律意义的，代表着尚书省的颜面。 尚书省有两位仆射，两人都可以发布文书，可以说是分别代表着各自的颜面。 作为尚书左仆射，自己发行的文书被右仆射撕坏，这是一件很不给面子的事情。 “包不包庇，你可以找陛下说去。”
“但长安令不过是拒绝刑部文书，用得着停职反省这么大的处罚？”
杜如晦冷哼道。 尚书省里有他的门生。 裴寂的文书走流程的时候告知了他。 方源不过是拒绝了刑部的文书，竟然就要停职反省，处罚完全就是没有道理。 像方源这种行为，最合理的就是警告，警告之后还是不听的话，然后是记过，接着才是停职反省。 “大吗？”
“本相觉得轻了。”
“请让开，不要阻碍本相工作。”
裴寂冷哼道。 要不是长安令身份特殊，升降不受吏部管束，他已经停职方源了。 “请你正常流程走！”
“过格了，别怪本相不给你面子，给你那些门生全部停职反省！”
杜如晦冷哼道。 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是， “你敢对我门生停职，那我也对门生同样停职。”
“看你这身体，还有多少时间和我斗。”
裴寂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他的门生遍布朝野，比杜如晦多很多。 若非是杜如晦和皇帝关系匪浅，在尚书省都不会有杜如晦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这个，裴寂在尚书省也多次守住，内心深处对杜如晦其实是很不满的。 以前看在杜如晦身体不好，偶尔给点面子对方，现在事关方源这个仇人，裴寂决定撕破脸皮。 “裴相什么意思？”
“是要诅咒我死？”
杜如晦停下，回头盯着裴寂。 “有吗？”
“本相说的是实情。”
裴寂冷哼一笑。 他和方源的问题早就存在。 但因为有杜如晦在尚书省护着方源。 于是懒得处理，想着等杜如晦去世再针对方源。 自然，也是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才一直没有报复方源。 “裴寂，别仗着你资历深，想看看我死之前能不能拉下你吗？”
杜如晦眼神变冷，沉声道。 既然裴寂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自己不给面子。 都快要死的人了，看谁怕谁。 “杜相真是将我吓到。”
“但希望杜相能够将本相搞死，否则你死后鸡犬不宁。”
裴寂被吓到。 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他同样盯着杜如晦，两人视线交锋。 这一刻，两人眼神如同碰撞出火光。 裴寂是担心杜如晦临死前的反扑，但也只是担心而已。 以杜如晦的情况，最多只能给自己添加麻烦而已，不会更加严重了。 “要我死后鸡犬不宁，我......” 杜如晦当即大怒，指着裴寂就要破口大骂。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之后，杜家没有自己的庇护，从而家道中落被人欺负。 如今自己还没有死，就有人这样说，当即触碰了杜如晦的逆鳞，当即被气得不行，气血倒流。 本来是很生气的，想要骂人的，但因为身体很差，话还没有骂出，怒火攻心之后大脑一阵眩晕，然后晕倒过去。 砰的一声，杜如晦晕倒在地。 裴寂的嘴角还挂着冷笑，却已经凝固。 好一会儿后，裴寂才反应过来，咻的一声从座位上起来。 他踉跄走到杜如晦的面前，用力按住杜如晦的人中，但却没有见效。 “来人，快叫御医，快叫御医！”
裴寂慌乱大叫。 杜如晦在他这里昏迷。 不管是不是因为他，都会和他有关。 而且事情就是和他有关的，这问题更严重。 尚书省位于皇城之内，以尚书之尊叫御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很快，御医到来，甚至还惊动李世民，也一同跟了过来。 “裴相，怎么回事？”
李世民下令御医快速就地医治杜如晦。 同时还询问唯一在场的裴寂。 现场虽然已经有不少官员，但都不敢进裴寂的办公处。 故而在现场唯一知道情况的，就是裴寂了。 “杜相带着臣发出去的文书到来，与臣互骂了几句，昏迷了过去。”
裴寂已经想好说词。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将所有事说出来。 按照外人所知，又或者不小心被人听到的某些谩骂，都是真的。 哪怕杜如晦因此死了，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杜相怎么样？”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不相信事情那么简单，但估计也和裴寂说的差不多。 而且裴寂是尚书左仆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作为皇帝也不能太过不信任对方。 “气血攻心，虚火过剩，恐怕......恐怕时日不多了。”
御医差不多检查完毕。 有御医拿出拯救，插在杜如晦的穴位上。 李世民听着，眉头微皱看一眼旁边的裴寂。 见裴寂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李世民没有追问。 “陛下，杜相醒了。”
一刻多钟后，御医惊喜道。 李世民一听，顿时露出喜色。 果然，杜如晦苍老的脸动了动，最后艰难睁开眼睛。 “陛...陛下，是他......” 杜如晦最先看到的是李世民。 随即还看到一旁的裴寂，以及注意到已经都快拥挤的房间。 他颤巍巍指着裴寂，表情带着憋屈，话没说完又再次晕倒过去。 “怎么回事？！”
李世民大惊。 一旁的裴寂也大惊。 如果杜如晦什么都没说死过去，那他没有多大的罪行。 但现在杜如晦这么指着他说了一句，嫌疑问题就大了。 “陛下莫急，莫急。”
“咦，奇怪，没检查昏迷问题啊...陛下，可能是激动所致。”
御医连忙再次检查。 但他们检查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检查出昏迷的原因。 脉象正常，不像是昏迷中的人，这让他们感到很奇怪。 甚至是怀疑杜如晦是假装昏迷的，但这种怀疑他们又怎么敢想？ “送进宫，全天候照看！”
李世民下令道。 离开前，深深看一眼裴寂。 很快，李世民带着杜如晦和御医等人离开。 现场还剩下尚书省的官宣凑在门口外，神色复杂看向裴寂。 “都散了吧。”
裴寂摆摆手，淡然道。 他神色淡然返回位置，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坐着。 一刻钟后，裴寂脸色大变，一手将案桌上案牍都甩飞。 又是一刻钟后。 一份文书从尚书省发出去。 ...... 方源收到尚书省的文书。 文书上有裴寂的签名和尚书省的印章。 内容是方源不尊法令，停职七天反省。 “呵，果然是裴寂。”
方源就猜测会是裴寂出手。 现在看到裴寂的签名，果然是他出手。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裴寂的这个文书对方源没用。 “郑明珠，你来替本官主持几日公务。”
方源叫郑明珠过来。 “方令，您这是要去哪？”
郑明珠愕然，不解问道。 自然，正常流程的情况下，他也要问方源要去干嘛的。 要不然有人找方源的时候，他回答不出来，就是失职。 “就在县衙里。”
方源轻笑道。 是的，方源就在县衙里。 被停职反省而已，但人还是长安令。 只要人还是长安令，是否停职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长安县衙里有方源的人。 “啊？”
“您这是？”
郑明珠更加不解了。 方源暂时让自己管理县衙。 但人又在县衙里，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 方源正想解释。 但就在这个时候，杜荷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姐夫，大事不好！”
杜荷急忙忙说道。 但看到郑明珠在这里，他没有说完话。 “你先去忙。”
方源摆摆手，立即退下。 离开前，也对杜荷行礼。 毕竟杜荷是杜相的嫡子。 “爹被裴寂那个混蛋气晕过去了。”
“现在正在宫中，听说身体更加不好了。”
杜荷气呼呼说道。 具体情况他不是很清楚。 就是知道自己爹和裴寂闹了起来。 然后就被气晕过去，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该死，这个老阴比，迟早弄死他！”
“走，我们进宫看看！”
方源眼神一冷，沉声道。 说着，起身和杜荷赶往皇宫，顺手还将那封文书带上。 没多时，方源和杜荷两人就进入皇宫，到达皇帝的寝宫。 不过进来的时候，发现杜如晦已经醒来，正有说有笑和皇帝聊天。 但看杜如晦的神色，比之前见到的苍白一些，看上去虚弱了不少。 “拜见陛下。”
方源和杜荷两人行礼。 “免礼，都过来吧。”
李世民起身，神色恢复严肃。 “爹，你怎么样？”
杜荷快步走向杜如晦，担心问道。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小问题了。”
杜如晦有些尴尬说道。 方源见他不愿意多说，就没有多问。 被人气晕是一件丢人的事，不问也罢。 “爹，你小心点啊。”
“我们都很关心你的。”
杜荷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 杜如晦呵呵点点头，像是个老孩子一样。 “陛下，裴相要我停职反省，你知道吗？”
方源询问其他问题。 将尚书省文书拿出来给李世民。 “朕不知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接过尚书省文书。 “陛下以为如何？”
方源盯着李世民说道。 “停职七天，那你就当作休假陪陪你岳丈吧。”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 刚才御医和他说，杜如晦的身体更差了。 按照现在的身体情况，可能坚持两个月都是难事。 故而顺着这件事，让方源多休假，陪陪杜如晦也是好事。 “我可以请假，被人停职反省无法接受！”
方源沉声道。 休假是休假，停职反省是停职反省。 不知道杜如晦因为自己而被裴寂气晕，方源可以按照他的想法去处理。 但是知道之后，还进了宫，方源决定不忍，要李世民一个公道。 “尚书省的文书，朕也得给几分面子。”
李世民摇摇头道。 作为第一臣，皇帝得给些面子的。 “陛下，不要忘了根本原因是因为谁！”
方源眉头一皱，沉声道。 声音有点生硬，一旁的杜如晦和杜荷都听到。 两人有些愕然，也有些诧异，惊叹方源竟然敢这样和皇帝说话。 “哼，你不救程咬金，是不是想朕出手？”
李世民冷哼道。 这混小子，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要不是看在他是应梦贤臣，又帮过自己几次，早就让他好看了。 “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与高密公主什么都做了，你坐收渔翁，程咬金将军被抓，与我无关，为何还要我救？”
方源沉声道。 说到这里，方源有点气。 最近发生的事，可以说都是和纸币有关的。 和纸币有关，那就是和李世民也有关，但他却不想帮忙。 现在裴寂都要停职他了，他还说让自己接受，能没有气吗？ “放肆！”
李世民顿时一怒，大喝道。 “我是放肆，要不你收回我长安令一职吧。”
方源冷笑道。 与李世民对视，胆大妄为。 “来人！”
李世民的脸黑了下去。 他大声呼喊，外面立即有禁军进来。 “陛下！”
“陛下何至于此？”
“你们都先出去！”
杜如晦大声道。 从床上起来，走向方源和李世民。 禁军是李君羡带进来的，看了看杜如晦，又看了看李世民，识相地带着人出去。 “陛下，高密公主是什么回事？”
杜如晦这个时候问道。 他知道高密公主，也听说过对方的流言蜚语。 那方源才刚刚新婚就和这样的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最近七星钱庄假币一事，是我与陛下还有高密公主一起做的。”
“陛下坐收渔翁，只想让高密公主做替死鬼，发生不可控的事也不出手。”
方源叫李世民不想说，于是说了出来。 杜如晦一听，脸色一变，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微变。 让方源对付博陵崔氏，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