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无话,累了歇,歇后攀,每个人都心怀不同目的,期待着罗赛尔米达小镇温泉相见。 午餐毋庸置疑,新鲜狼肉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 黄昏时,日落西山,橘红色的夕阳晕染了众人头顶上整片天空。 “夕阳真美啊。”
山巅上,亚麻欣赏着梦幻色彩的天空,脸上浮现出陶醉之色。 “确实挺美。”
何小平走过来,递给她灌满清水的水壶,温和一笑。 “夕阳虽美,却近黄昏,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远处坐在岩石上,揉着脚踝的杰瑞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嘴。 这倒是像往何小平和亚麻身上泼了盆冷水,何小平耸了耸肩,无奈表示: “不喜欢可以不发言,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不是吗?这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与你想法不同,大可不必如此扫兴。”
“世间不乏稍纵即逝的美景,它的存在不贪心,并不为取乐芸芸众生,只为懂它的人而赏,就已是美好。”
“士为知己者死,景为欣赏者容。”
“得得得,我可不是来听伱讲大道理的。”
杰瑞表现得比较抗拒,摆摆手道: “要是知道你会以这种教育人的口吻认真回答,我绝不顺嘴搭那一腔。”
何小平笑了笑,“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不用跟我解释,因为我完全不会听进去歪道理。”
杰瑞舒舒服服地伸展着懒腰,腰部猛地弓弹,整个人从岩石上跳了下来,稳稳着陆。 她俯视山下不远处冒起袅袅炊烟的朦胧小镇,嘴角微扬道: “都休息够了吧,是时候该下山了,温泉还在等着我们呢。”
“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起泡温泉?”
何小平边弯腰拍了拍发酸发痛的小腿,边笑意盈盈地随口问了句。 杰瑞脸色顿时一耷,无语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单方面期待温泉。”
稍后,她以强调的口吻,补充一句: “仅此而已!”
“好吧,我信了。”
直起身来的何小平朝她摊摊手。 “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杰瑞附和一笑。 “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何小平模仿她的语气道: “仅此而已!”
两人对视良久,噗嗤一声,就像说了句耐人寻味的玩笑话,齐齐笑出了声。 他们之间的怪异对话和奇怪反应仍亚麻久久摸不着头脑。 “他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
“好了,该出发了,目的地——罗赛尔米达小镇。”
何小平深吸口气后,通知一句。 “不!”
小汤姆义正言辞地强调: “目的地——温泉!”
这句话逗笑了三人,映着无限好的夕阳,回荡着欢快的嬉笑,一行人朝着山下远处的罗赛尔米达小镇行去。 ...... 凌晨四点钟的罗赛尔米达小镇沉寂在绯红月色中。 萧索无人的街道,堆砌平整光滑的青砖地面反射着月光的淡薄颜色,不知睡觉偷偷跑出来的白猫停在道路中央,发出“喵喵”叫声。 有几道佝偻着腰背的绰绰人影自小镇南边渐行渐近,白猫扭头望了一会,一溜烟,急忙跑进了黑暗阴影里。 这时,宁静的深夜中回荡起几人的叹息声: “总算到了......差点没累死我......” “得了吧,我都快感觉不到腿了......” “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还有没有温泉商家营业。”
“够悬......汤姆,都怪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崴脚呢?不然我们肯定会赶在一点之前抵达温泉!”
“不是啊哥哥,我也不想这样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喂,你们没人在乎我的感受吗?我才是最累的那个好吧......” 人影渐行渐近,背着崴脚汤姆的何小平,累的像条热狗,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嗓音沙哑: “旅社......我们需要旅社......再不休息,我腰都彻底断了。”
一群人累的不行,杰瑞和亚麻甚至拄着‘拐棍’,全然没有先前的期待和激动,只剩一副疲惫至极的皮囊。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休息,要休息。”
噗通一声,何小平瘫坐在青砖地面,气喘吁吁地拍着小汤姆的屁股催促道:“快下来,让我缓缓,缓缓......” 亚麻搀扶着小汤姆从他后背离开。 杰瑞比较执着,仍沿着街道向前走着,嘴里嘟囔道: “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有一家旅社啊,怎么还没到,该不会已经倒闭了吧。”
“盼点好的行不行啊。”
何小平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真是累到劲了。 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安身落脚的地方,躺下去,直接睡觉。 比起其他人,他不仅有身体上高于别人数倍的疲惫,还有来自精神意识上的疲惫折磨。 前者是因为需要背负崴脚的小汤姆,后者是因为精神疲惫,另加灵性枯竭导致。 这一路走来,他完全凭借超乎常人的顽强毅力挺过来,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夭折’到半山腰了。 可他愣是坚持了下来。 比起期待杰瑞该如何同自己共处一汤温泉,现在的他更憧憬一张床,甚至是一堆干草。 ...... 罗赛尔米达小镇南街,一家最靠近镇口的旅社,人到中年的夫妻两人各睡各的,早就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 三更半夜,突然响起敲门声。 中年男人吧唧着嘴唇,翻了个身,同床共枕的女士在睡梦中蹙起不厌其烦的眉头,表情煎熬,呼吸逐渐加重,愈发暴躁。 咚咚咚...... 扰人美梦的敲门声令人厌恶至极,比男人如雷的鼾声都要令人煎熬抓挠。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女人抓狂地掀开被褥,气急败坏地挺起腰身,撸过头发不忘狠狠瞪上一眼睡得像头死猪的老公,愈发咬牙切齿。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年轻时连夜舞动高歌的劲都哪去了,被那个小贱种给吃了啊!”
女人有一茬没一茬地抱怨嘟囔。 然后她点燃煤油灯,塔拉着灰色棉拖鞋,走到门口顺手拿过衣架上的外套,搭在了肩头。 满脸怨气蓬勃地开门,下楼。 吱呀。 不久后,她向里拉开了店门,提起手中的燃油灯,眯缝着眼,望向被橘红色火光晕染到的那张稚嫩脸庞。 那是一个留着棕色齐肩发,鹅蛋脸,鼻翼两侧生有雀斑的“女孩”。 她那尽显疲惫的大眼睛上方,长着一双狭长好看的眉毛。 女人不耐其烦,但习惯性开口: “住宿?几个人?钟点房还是半天房?提前说好,半天房到中午十二点啊!哦,对了,大床房还是多人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