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神将,势必为朕、为苍生、为乾坤,死守天东界关,万不容有失!”
看完这天谕的内容,牧龙大概知晓,这记忆的主人英涿,是何许人也。他不止是天东守将,还是战天子时代的天地第一神将,难怪他的血液历经无尽岁月,依旧余威颇盛,只怕一身实力早已通天彻地。至于天东,指的是天东界关,除此之外,还有天南界关,那界关,顾名思义,便是世界的关口,东南有界关,只怕是东西南北皆有界关。还有便是这位天子,乃是战天子,牧龙虽然是第一次听闻,但根据天谕的意思,在战天子所在的时代,黑暗血祸重临,那便说明,在曾经的岁月之中,黑暗血祸不止一次地侵袭天地。而且,根据记忆中的种种,牧龙已然能够确定,他先前经历的黑暗的血色,正是黑暗血祸,传说中,黑暗血时代的产物。但黑暗血时代已然过去,为何还能让他遇见?“莫非,黑暗血祸,从未真正的消失,而是一直都在天地之外?”
牧龙被自己这等猜测吓得不轻。但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天谕中所提到的“重临”二字。“天东界关,到底是何处?”
牧龙继续在那些被岁月侵蚀,变得残缺斑驳的记忆之中,寻找尽量完整的片段。找到最后,终于看到寻得,只是却是英涿一生中最后的记忆了。他似乎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身受重伤,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拄着战剑,立在残缺的城头,满目悲壮,回想着往事。……“为天地苍生而战,纵九死亦无悔!”
这是大战之处,天东界关大军誓师的豪言!“自从军那日起,命已属苍生,死有何惧……”这是残酷的血祸之后,界外战场上,强者重伤不治,临终前无悔的遗言!“此次大战,我等愿为先锋,直捣邪族大营,这一次出征,便不再回来了,英涿大人,保重!”
这是为难关头,军中儿郎明知一去不返,却依旧谈笑而别的悲壮之言。“英涿大人,我等不惧死,只是不想让异域的黑暗,玷污了尸骨……”“待战死之后,便用我等的骸骨筑其一座城吧!”
“用它来庇护后辈的子孙,也让后世的强者看看,战天子时代的天东大军,不惧死!”
“将我等的骨头高高筑起,生时不能看黑暗血祸消弭,我等死不瞑目,难以入土!”
……这是天东守军的约定,从那以后,若逢大战,必用骸骨筑城。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千年之后,天东界关之上,白骨之称,已有通天之势!“英涿大人,天子率天朝大军亲征天南,已然千年,我等也在这天东界关,镇守了千年,大大小小的恶战,记不清了……”“死去的儿郎,也数不清了……”“我天东如今孤立无援,这一战,界关怕是守不住了……”“我知道……”“你们都已尽力,我也尽力了,时也,命也!”
“天子命我镇守天东,天南大军未归之前,天东若失守,便是负罪于苍生,万死难赎,但此罪只在我英涿一人!”
“尔等,皆带着家眷,回去吧!”
英涿指了指身后。天东界关,乃是世界的东大门,背后的门户,则可通往世间。那门户,已然打开,但麾下将领,却无一人移步。“英涿大人不走,我等亦不走!”
“愿誓死追随大人!”
……英涿麾下大军,一个个目露死志。“纵然天东失守,也断不能让邪族入界,你们若是不回去,便彻底回不去了!”
英涿提起手中的战剑,一脸地决然。“我会用毕生的力量,将这天东界关与世间的通道斩断,如此,可阻邪族百年,为苍生,为天子赢得百年光阴!”
“我说过,天东失守之罪,罪在我一人,尔等,不必如此执着。”
那一刻,英涿眼中,血泪盈眶。那一刻,三军恸哭,震彻天东。“自从军以来,军令如山,从未违背,但这一次,末将欲抗命一次!”
“倘若大人不以违背军令之罪将我斩首处死,我便回城了……”“我等曾立誓,同生共死,千年来,这么多的袍泽兄弟皆筑了城总是死,我也该,留在此处,如此,才算大丈夫!”
“生是天东守军,死为天东鬼魂,城墙骸骨千千万,当有一具为吾躯!”
“大人若有罪,我等皆有罪,我等的后代,皆是罪军之后,便留在城中吧。”
“便纵与世隔绝,我等化作白骨,亦当庇护!”
“哈哈哈……”天东残存的大军,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悲凉。英涿转身,含泪一剑,封绝天东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