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长子和孟家长女原本是两方家长最看好的一对。从小时候起,莫念琛对孟小梦就特别的好,每次送妹妹礼物,总想着要给孟家妹妹一份。每次出去玩,他对内向的孟小梦更是格外照顾。孟小梦是那种乖巧安静的女孩,时常念琛哥哥,念琛哥的叫他,久而久之,对他的感情如同至亲,什么事都愿意和他说。莫家为莫念琛办宴饯行,孟家一家都出席了。莫念琛十八岁就被美国哈佛大学破格录取,他即将去美国,最舍不得的是几个弟弟妹妹。“念琛哥哥,你去美国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以前是他给自己礼物,今天孟小梦给他一份礼物,一条深蓝色的围巾,她亲手织的。“谢谢你,小梦。”
莫念琛微微笑起,随即收下,转头对和莫念初打闹的莫念心说道:“念心,小梦姐姐都给我准备礼物了,你的呢?”
莫念心跑过来,搂着哥哥的脖子“吧”的一声亲在他的脸上,“大哥,礼轻情义重,你可是除了爸爸以外我吻过的男人,这份礼物可是情义满满啊!”
小妹的嘴贫,多半是跟孟家公子孟耀学的,莫念琛不和她计较,“我跟你说,我去美国后,你别总是在学校里惹祸惹爸妈操心,还有念初,你跟着干爸爸学拉琴可以,但不能耽误学业……”做为长子,他要操的心不少。双胞胎立刻抱头逃到爸爸妈妈那边:“爸,你看大哥又念紧箍咒了!”
莫念心靠在父亲的怀里撒娇。“念琛,你就少说妹妹几句吧。”
莫晴天最护着女儿。“行了,念心,你以后想听你哥说都听不到了,就知足吧。”
裴迦罗看着大儿子,眼中泛起泪花,从小到大,她担心的还是来了,莫念琛成长得很快,她还没好好疼他,他就长大成人了。孟小梦拉了拉莫念琛的衣袖,轻声说道:“念琛哥哥,你去陪陪阿姨吧,她今天好像很难过,很舍不得你。”
莫念琛走到妈妈身边,“妈妈,我一放假就回家来,你别难过了。你要是想我了就和我视讯,要不然,你和爸爸就去美国小住。”
“瞧瞧念琛多懂事,孟耀,学着点。”
一旁的薛琪看着儿子,这样孝顺的话,要想从她儿子嘴里说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妈,今天要是被哈佛大学录取的是我,你才不会像裴阿姨这么舍不得我,你一定是满心欢喜,像送瘟神一样把我送走!”
孟耀是几个孩子里最调皮的一个,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哈哈……”在场人都被逗乐了,离别的气氛一下子被冲得烟消云散。只小孟小梦,笑不出来,少女的心总是哀愁的。莫念琛去了美国,每逢节日,都给孟小梦寄一份礼物,可是,除了书还是书。同班的好友打趣她:“你这情哥哥真不懂风情,每次送礼物只会送书。”
孟小梦婉尔一笑,她的念琛哥哥就是这么个人。明明那么聪明,可是,就是看不透她的心思,她的回礼他难到都看不出来吗?亲手折的幸运星、千纸鹤,还有毛衣,每一线,都带着她对他深深的思念。自打莫家长子去美国后,女儿就茶饭不思,清瘦了许多,孟然问她原因,她也不说。薛琪不像丈夫,神经粗,她老早就看出女儿对莫念琛的心思,只是他们都还小,学业为重,她不鼓励女儿早恋。“小梦,等你高考完,我们一家去美国玩玩好不好,顺便看望下你念琛哥哥。”
饭桌上,薛琪提议,看女儿这些段时间准备高考很辛苦,她想着等高考结束,就把话说破了,她不反对女儿和莫念琛在一起。孟小梦看着妈妈,脸上有了神彩:“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别说是美国,就算环游世界,爸爸也带你去。”
孟然摸了摸女儿的头。“不用环游世界,去美国就好,去美国就好。”
孟小梦脸微微红起,心里雀跃,“念琛哥哥,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她一直很努力,希望自己也能去美国留学,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每天都见到她的念琛哥哥了。事以愿违,高考时,孟小梦在考场晕了过去,严重低血糖,加上她压力过大,无法继续参加高考,她躺在床上,捂着被子哭得伤心裂肺。任凭父母怎么安慰都缓不过来。薛琪没办法,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莫念琛。莫念琛连夜赶回国,一下飞机,家都没回,就先来孟家看孟小梦。才半年不见,他又高了不少,脸上稚气已退尽,全然一副成熟男人的样子,孟小梦看着他,再也哭不出来。她总是这样,每每站在他面前,她就刻意装出成熟稳重的样子,就担心自己在他面前太过稚嫩,配不上他。“念琛哥哥……”孟小梦走下楼来。“孟叔,姨姨,我能带小梦出去走走吗?”
莫念琛问孟家夫妇。“可以,去吧。”
对于莫念琛,孟家夫妇一百二十个放心。光线昏暗的花园里,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走着。“对不起,念琛哥哥,害你大老远的赶回来。”
只有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孟小梦才准许自己在他面前掉眼泪。“没关系的,小梦,我现在课业不是很重。到是你,怎么才半年不见,你就瘦成这样了,压力太大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平的,不带有过多的感情色彩。“是啊,我想像念琛哥哥一样去美国留学嘛,所以才这么努力。”
这背后的辛苦不求他能体会,但这努力背后的目的,希望他能懂,她一直想跟随着他的脚步,能走过他走过的路,和他站在同一个终点上,这样,她觉得自己才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念琛哥哥。莫念琛停下脚步,手轻轻握起她的瘦弱的肩头。孟小梦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良久,他才开口:“小梦,别像我,你才十七岁,应该去做更快乐的事情。”
他不一样,三岁的时候就懂得了妈妈的辛苦,他不得已之下才想快点长大,保护柔弱的妈妈,即便后来有了爸爸,他丝毫也不敢放松,爸爸妈妈一生坎坷,他想让他们无后顾之忧,舅舅年迈了,弟弟妹妹都还小,他必须快点成长起来接过远程的重担。他是莫家的长子,这些责任是不能推卸的。孟小梦是孟家的公主,同自家妹妹念心一样,是家中的挚宝,她又还这么小,不应该这样整天心事重重,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她应该和莫念心一样,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别人只知道天才做任何事都不费力,可却不知道天才心里往往承载着比别人重得多的压力。他不希望孟小梦像他一样,在本该快乐的年纪劳心劳力。“我知道念琛哥哥很辛苦,所以……我只有更优秀,才能帮得到你。”
孟小梦无力,她有什么资格帮他啊,连高考都失败的人。莫念琛微微笑起,可惜花园里太暗,孟小梦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欣慰,“小梦,你知道吗?念初和念心调皮,孟耀鬼马,但都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你,你总是什么事情都不说出来,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其实你不用这样,我的人生是我的人生,再辛苦都是为了家人,我觉得很值。”
看着面前总是低着头孟小梦,莫念琛觉得现在是和她说明一切的时候了,以前她小,他怕说了担心她承受不了,但现在她不小了,不能再让她把所心思都耗在自己身上而辜负自己大好年华,“小梦,告诉你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