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一定是觉得我很不讲道理吧”“没有。”
赫连慕看着安然的眼睛说。“为什么呢”安然望着这个男人,“生死由天不由人,我却硬要你活的比依依长,不是为难你吗。”
赫连慕摇了摇头:“我懂,所以不为难。”
“懂”赫连慕眼中的安然突然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抬起头,过程中,他好像听到了她细小的声有说,“爱容易,懂真是难得。我可以试着去懂的时候,我却都在任性”他沉默。安然望着窗外,“年轻的时候,一旦有什么不合自己心意的,就爱用最惊天动地的方式来诉说,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所亏欠,老是处在一种自怜的状态下,没想过,去懂别人。还好,这世上有笨人,就有聪明的人。”
她像是在说着别人的心情,缅怀的样子,特别淡。赫连慕心竟一丝丝抽痛起来。“妈,彻底失去爱人是什么感受”问完,赫连慕自己都为这问题感到可笑,同时微微紧张地盯着安然,他很会说话的,今天却怎么用语言撕开了别人的伤口。安然却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她沉思般的开口:“什么感受就比如你以往受到伤害哭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但是这一次,你哭一万遍心还是一样的得不到缓解,反而越来越不能自控的难过。任何别的难过的事,到了它面前,方知小巫见大巫。”
“妈对不起。”
赫连慕说。“没事。”
安然摇了摇头,才说,“我找你来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停顿了一下,她说,“就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我放心了。”
赫连慕嗯了一声:“真的不用担心我们。”
安然笑:“日子啊,还长着呢,好好过。”
“嗯”“依依的性子随了她爸,哦,我这几个孩子啊,性子好像都随了他,唉,也好。至少孤立无援也不会容人欺负。依依痛她不说,想她不说,非要谁给开个头,不是逼一下就是哄一下,她才愿意释放情绪。她这人犟。有时可能触到了你火头,你就多担待着点。两个人生活嘛,总得有一个人,愿退一步。我知道我偏袒我女儿了,但就那么一个女儿,我不偏袒她偏袒谁呢。”
“我知道。”
赫连慕声线暗哑,眼神犀利,“妈,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安然摇头:“一个人闷,便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多想。”
赫连慕垂眸,待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大半辈子了,怎么突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了呢安然喝了一口茶,她安静了半晌,出声:“没什么了,你们幸福就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赫连慕此刻却不想走,他说:“妈,除了爸,你有没有别的什么遗憾也许我可以帮你完成。”
一听这话,安然摇头笑,“你爸可不是我的遗憾,不过是没白头偕老罢了,但他从不是我的遗憾。我没什么遗憾,我的儿子和女儿都成家立业,幸福美满,除了念晨念晨是被人宠到大的,可这性子,怎么就那么静。”
“你想要念晨做什么呢”“他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旦有什么一来,估计他也脆弱,我不想让他做什么,我倒是要拜托你个事。”
安然想了很久,才说。赫连慕立即道:“妈,你说”安然说:“人生路上,有些超出心理承受范围的风浪那是迟早的事儿,他一遇到这些如果一蹶不振了,你是过来人,你应该是最有资格扶起他的,我希望你能照看着他点。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陪你们这些晚辈一辈子,我要哪天走了,他遇到什么事儿,我也帮不上只能指望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啊,多照顾着他点儿。”
“我知道了。”
赫连慕深深地看着安然,郑重点头。“你不说我们也会做的。”
安然嗯了一声:“有你们,我放心。其余的再没什么遗憾了,这辈子喜怒哀乐,爱恨什么的哪一样没经历过,看到了你们,你们的孩子,活了一场,我没亏。”
赫连慕走出房间后,心里突然怅然若失。他想他怎么就无情了,明明那么感性低头,自嘲的笑了笑,踏着楼梯,一步一步走到一楼客厅,目光落在了她们还在观看的那一非现代还一悲伤的剧情上,耳边是一道从电视里传出的女声,显得异常飘渺“胤禛,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难弃者,一点痴念而已”他转移了目光,将它落到了某女的侧脸上,捕捉到了那一显然的泪迹,赫连慕无奈,明知是会让自己流泪的剧情,为什么还要看还看的那么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