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董慧珊捏着手里的音乐会入场券表情有些平淡,至少她跟旁边那些与她擦肩而过脸上均是洋溢着微笑的进场者相比确实不太像一个即将去听一场世界著名交响乐团演出的人。进场后,董慧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随着开场音乐的缓缓响起,乐曲庄严而厚重但是紧随而来的热情快节奏曲调的变换却让董慧珊心情为之一振。“怎么样?这样的音乐是不是很适合你现在的心情?”
正在这时,在董慧珊的身边一个跟开场乐曲一样低沉而有些嘶哑的男人声音忽然传来。“我不明白,大伯为什么你要约我到这种地方?难道就找不到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了吗?”
忍着转身离去的冲动,董慧珊此刻的心情只在那几艘被劫持的油轮身上,哪还有心思去听什么高雅音乐。“稍安勿躁......你现在最需要冷静,所以我才特意安排了这场音乐会,你要知道莫斯科交响乐团的出场费可不低呢!而且有钱也还不一定请得到,所以请安心听完吧!”
坐在董慧珊的身边,从口袋里摸出最爱的雪茄香烟刚要叼进嘴里,董建豪忽然觉得在这种场合气氛确实不能被自己的浓郁烟味给破坏,于是便也将烟收了起来。但是对于烟瘾极大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十分难熬事情。听着耳边激昂亢奋的乐曲,董建豪微微将自己的胖手握紧,接着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对海运公司那三艘船很上心,但是作为长辈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这事就把它当成事故去处理吧?”
听到董建豪的这句话,董慧珊噌得就从包间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怒瞪着面前这个几次要扳倒自己的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就会有人出面去处理,海难也好事故也罢,对于媒体和大众只要我们愿意能找到一百个解释的理由,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后续的赔偿工作我可以找人帮你完成,你甚至不用负上一丁点责任,这本来也不是你的责任。”
淡定的望着董慧珊那张愤怒的脸,董建豪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烟瘾打败,将雪茄叼在了嘴里四处开始摸打火机。“一百五十多条人命,三艘油轮加起来超过十万吨的原油,不是你一句话说没有就没有的。”
一拳狠狠砸在董建豪面前的桌子上,眼里透着狠厉和决绝董慧珊在这一刻是愤怒的。“董事会特别应案已经启动了,我现在只是来通知你而已,你虽然是遗书上的集团合法继承人,但是你一个人是无法抗衡我们所有人的,这件事的背后有你想象不到的势力在运作,不光是针对我们集团......”说到这里董建豪似乎对自己的话感觉说漏嘴了什么,于是急忙止住声音继续说下去。“你知道这其中原因?我想象不到的势力?这是什么势力?”
将激动的情绪压了下来后,董慧珊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就从董建豪的话里抓到了重点。沉默,面对董慧珊的追问,董建豪脸上出现了他少有的沉默,他在思考也是在煎熬。“老家伙不在了,知情者现在也只剩我一个了,我觉得这件事也是该告诉你了。”
将手里的烟朝烟灰缸里弹了弹,从董建豪此刻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上董慧珊能看得出来,这即将出自董建豪口中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向来以天王老子自居的大伯露出过如此胆怯恐惧的神情。“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啊!海难啊!他们搭乘的豪华邮轮遇到了海啸......等等......你在说什么......你想说我父母的死是不是意外吗?”
突然间,董慧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紧张的一把抓住了董建豪的袖子追问。“三十多年前,我们集团的规模还没有这么大,在商圈里也只是崭露头角,但是这一切从你父母自海外回归之后就全部改变了,集团整改项目调整资金调度统统都一改之前的温和方向,我们开始大力发展各种连你爷爷都叫不上来名字的新产业,很快的......董家的势头就像是一座金钱飓风一样在整个东南亚刮了起来,我们的发展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端起旁边的酒杯猛灌了一口,董建豪忽然声音变得嘶哑:“现在的你也明白,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们强大的,特别是那些表面友好跟我们做着生意眼睛瞄着我们钱袋背后却是捏着匕首的人......”“谁?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不是谁?”
对于董慧珊的提问,董建豪却是意外的笑了笑回答:“是整个世界,我们的敌人是整个世界......”“疯了,你这个疯子。”
董慧珊听到这里也知道再继续耗下去也不会问的出个所以然来了,所以干脆起身离开自己想办法去查清楚失事油轮这件事。“史塔西这个名字你听过吧!这条敌人手下最凶的看门狗你应该早就有所接触......你以为他们能常驻这里是没有原因的吗?我那可悲的儿子被人洗脑成了帮凶......你觉得这次董家出事是没有原因的吗?你是我弟弟的唯一女儿......我给过你警告了!”
看着董慧珊关门离去,董建豪立刻站起来大声喊道,只是留给他的只有那砰一声的关门声。从包间里出来,董慧珊看了一眼舞台下方那和谐而自然的演奏场面,这一刻她都还未感觉到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战争正在悄然展开。心底的猛兽仿佛如乐曲一样在低声咆哮,董慧珊不知道董建豪为什么会突然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但是从她这个大伯的眼里她却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这种恐惧和担忧自然不会是来自她董慧珊的威胁。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什么东西能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吓得如此胆战心惊?抱着这个疑问,董慧珊坐回了自己的车里打开了古堡的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