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经应承了一句,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肃王殿下这次也是看盐价涨到天上去了,这才动了心,要不然,你说涨个三瓜两枣还不够殿下塞牙缝,殿下也不会去倒腾这批盐进来。”
“是,是,是。”
蔡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最后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殿下准备卖多少钱一斤?又准备出多少货?”
张四经直截了当,说道:“殿下说了,比别人便宜三成,这个价一放出去,绝对是大卖特卖。”
现在外面卖九十文一斤,便宜三成,那就是要便宜二十七文钱,差不多就是卖六十文钱一斤,这下蔡东坐不住了,你一开张就把价钱打低三成,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 而且你还直接就说了,一定要比别人少卖三成,那这么算,我们如果也卖六十文,你是不是就卖四十文?我们卖四十文,你就卖三十文?你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别人活吗? 蔡东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做生意,讲的是和气,这是何必呢?有财一起发,有钱大家赚,何必要互相拆台呢? 张主事,您不妨就跟殿下建议,就说咱们联手把价钱推到一百二十文一斤,到时候您这卖一斤就相当于卖两斤,每斤多卖六十文,利润比卖六十文又翻了几倍,这岂不是更好?”
“不不不。”
张四经直接摆手说道:“咱们殿下说了,这批货只求尽快变现脱手,不求赚多高利润,要慢慢卖的话,今天卖三百斤,明天卖二百斤,这两万石盐三百万斤,那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明白了,蔡东一切都明白了,合着这个肃王是要来赚一笔快钱,赚完就跑。 心里有了数,然后蔡东又和张四经客套一阵,胡吃海塞一通,两人高高兴兴吃了一桌宴席,最后天色晚了,也就各自回家去了。 蔡东回到府邸,另外那三个盐商早就在那里等了半宿。 “他那边怎么说?”
郑丸急忙问道。 蔡东把在饭桌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他说道:“肃王他明摆着是要来撸一笔,而且他明说了,价钱要比我们少卖三成,不管我们卖多少,他都要少卖三成,这样看的话,在他没有出完货之前,我们是一斤都别想卖出去。”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吴应奎还有张友士,郑丸三人这下急了,慌了,他们手里那可都积压着山一般的盐,真要是等赵枢把两万石盐出完,他们这几个月都要喝西北风。 做买卖,压货就是压钱,那可是大笔的钱压在那里面,如果不卖出去,那每天就是在损失钱! 蔡东考虑了一下,想了想,最后说道:“你们先等一等,我去问问蔡相公他那边怎么说,愿不愿意帮我们出头?”
蔡东口中的蔡相公,就是指的当朝宰相蔡京,这蔡京和蔡东两人,一听名字就知道这两个人是蛇鼠一窝的王八蛋。 这两人是堂兄弟的亲戚关系,蔡东做生意,靠着有蔡京的关照,那是生意越做越大,开封府两百万人的大城,首都,整个世界最大最富裕的城市,在盐行这一块,他蔡东一家就占了一半的市场,真的是坐在家里就有滚滚的财源。 当然,蔡京那也少不了拿好处,每年蔡东都会以各种名义给蔡京送钱,并且他的盐行也有蔡京的股份。 当然,这股份不是挂在蔡京的名下,而是兜兜转转挂在了菜京妻子的表舅的表叔的表姑的名下,这三个表加到一块,都不知道表到哪去了,鬼也查不到他。 来到蔡京的府上,蔡东把这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说道:“兄长,这现在可怎么办呢?如果肃王这两万石盐流入市场,整个盐价就要塌了,到时候我们都得去半条命。”
蔡京眉头紧皱,显然也对赵枢突然入局,感到非常的不满。 但是不满归不满,赵枢的实力和脾气,那也是人所共知,就连他这个百官之首的丞相,也不敢轻易得罪。 要知道,上次那个得罪他的少宰王黼,这时候都已经入土了。 想了一阵,蔡京说道:“这事情最好还是尽量不要搞出冲突,肃王这个人不好对付。”
“兄长您的意思是?”
“肃王手里不是有两万石盐吗?你们四大盐商合伙把它吃下来,到时候为兄再把开封府关一年,让外面的人进不来,你们照样大赚特赚,而且赚到更多。”
“可万一肃王又运盐进来,我们又怎么办?城门那些看门小吏可不敢拦着啊。”
“你们在和肃王殿下交易的时候,可以把为兄的名号说出来,可以提到我,阐明我就是你背后的人,肃王虽然性格嚣张跋扈,但不笨,知道有我站在你们身后,若是把你们逼得太急,那就是把我逼急了。 毕竟为兄我是朝廷百官之首,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他不敢轻易招惹我的。只要让他赚一笔,把他喂饱了,他是不会跟你们撕破脸拼命的。”
“好,有兄长这句话,那我心里也有数了,也踏实了,等到把肃王这批货吃下来,我们就把盐价再推上去,推到一百五十文斤。”
“嗯,很好,去办吧。”
蔡京可不管你把盐价推到多少,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利润就可以了,至于老百姓吃不吃的起盐,这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出了蔡京府邸,蔡东那是信心满满,他赶紧找来其他三大盐商,把这事情一说,最后他说道:“你们放心,有蔡相公为我们担保,为我们出头,我们这一次不但不会受损失,而且还会大赚特赚。”
那三人当然也是非常高兴,“好好好,那我们就四人合伙,把他两万石盐吃下来。”
商议出了结果,然后四人再度向张四经发起邀请,邀请他去酒楼谈判,并且也直接表明了想要收购他手里盐的意思。 这样明说了,两边都直奔目的,可以更快的谈好,免的拖拖拉拉,耽误时间,浪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