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崖哥,你不记得我了?”
女子听了陆玄的话,面色大变,“难道你又失忆了?”
“又?”
陆玄觉得这个字有些意思,面上维持着茫然神色。 女子抓住陆玄衣袖,急声道:“我是春芳啊!”
“你说我又失忆,是怎么回事?”
陆玄不动声色抽回衣袖。 “阿崖哥,两年前我在山崖下发现了昏迷的你,把你带回了家。你醒来后想不起自己是谁了,我就给你起了个名字叫阿崖……” 陆玄默默听着。 “前些日子我们偶遇了一个行商,那个行商认出了你的身份,我就陪你进京来了。没想到遇到惊马,你从马车中摔了下来,昏迷到现在才醒来。阿崖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春芳说着,眼角泪珠摇摇欲坠。 陆玄微微挑眉:“这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春芳神色赧然:“只是凑巧遇到了,换作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我呢?我是谁?”
春芳看起来有些紧张:“那个行商说……说你是成国公府的二公子陆墨。”
“我是陆墨?”
陆玄定定问。 “是的,他是这么说。”
“国公府的公子?”
“嗯。”
陆玄唇角微勾:“商人无利不起早,我既然是这般身份,他为何不亲自送我进京?”
春芳滞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个人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分析问题。 “那个行商急着去办事……对了,咱们进京的盘缠就是他给的,阿崖哥你还问了他姓名,说以后会答谢他。”
“原来这样。”
陆玄点了点头,看着春芳,“那怎么会劳烦你一个小姑娘送我进京?”
春芳脸一红,美目含波看着陆玄:“阿崖哥你忘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她羞涩垂眸,捏着衣角,因而错过了少年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光。 “未过门的妻子?”
陆玄缓了一下,才问出这话。 “阿崖哥,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陆玄突然轻笑了一下。 “阿崖哥?”
春芳不明所以。 少年嘴角挂着不羁的笑:“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我觉得你在骗我。”
“阿崖哥!”
春芳震惊睁大眼睛,手死死攥着。 陆玄云淡风轻道:“你靠我这么近,可我脸不红心不跳,所以你不可能是我的心上人。”
“阿崖哥——”春芳语气幽怨,“我真的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许是你不喜欢我,只是为了报恩吧……” 陆玄摇摇头:“那也不对,报恩有很多方法,我不会选择以身相许这么蠢的法子。”
春芳呆了呆。 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甚至怀疑他没有失忆。 看着春芳反应,陆玄不露声色道:“我只是失忆了,不是脑子丢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春芳有些急了:“阿崖哥,真的是我救了你——” 一道声音响起:“小妹,不要胡闹了。”
陆玄看向门口。 一个青年走进来,面上带着不赞同:“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欺负阿崖。”
春芳站起来,低着头:“大哥,我错了。”
青年把春芳拉到一旁,对陆玄歉然一笑:“春芳太调皮了,阿崖,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是——” “我是春芳的大哥,春生。阿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玄点了点头。 “两年前我去打猎,遇见了昏迷在山崖下的你,就把你带回了家。小妹——”春生看春芳一眼,满是无奈,“小妹一直喜欢你,见你不记得了,就胡闹了。阿崖,你别介意。”
“那就是说,我真正的救命恩人是你?”
春生点头:“是我。”
“春芳也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春生总觉得陆玄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奇怪,看他神色,又看不出端倪。 “自然不是。”
“那这是哪里?”
见陆玄不再揪着春芳撒谎不放,春生暗松口气:“这是一家客栈。你昏迷后总不见醒,我们就在最近的这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这里不是京城吗?”
“离京城不远了。”
“我真是成国公府的二公子陆墨?”
陆玄看了看自己的手,神色带着怀疑。 春生见他如此,反而放心了些,笑道:“那个过路行商是这么说的。阿崖,你别担心,等到了成国公府就能确定了。”
陆玄配合点头,问起兄妹二人家住何处。 “就在青云县下的一个村子,乘车的话离这里有个两天的路程。”
陆玄扫一眼春芳,语气淡淡:“那也不远。春生哥,不如让春芳回去吧,你陪我进京寻亲就够了。”
“阿崖哥,我要和你们一起。”
春芳没想到陆玄会这么说,面露急色。 陆玄不为所动:“你刚刚骗我。”
“我,我就是觉得好玩儿。”
“对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我来说,一点不好玩。”
陆玄脸色一正,“等见了我家中长辈,你要说和我私定终身了怎么办?”
春芳涨红了脸:“阿崖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陆玄不解:“哪种人?”
“就算我说了谎,可我大哥救了你是真的,我们照顾你两年多也是真的,你,你怎么一点不念这些情分!”
陆玄神色茫然:“我不知道啊,可能我就是这种人。心里这么想,就说出来了。”
他揉了揉眉心,理直气壮:“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春芳张张嘴,气得说不出话来。 春生忙打圆场:“这样也好,之前我就说让小妹留下的。”
陆玄面上有了笑意,突然眉头一皱,扶了扶额。 “阿崖哥,你怎么了?”
“有些头疼,想睡一下。”
春生拉着春芳:“阿崖,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小妹雇辆马车。”
“好。”
静静目送二人走出房间,陆玄眸光微闪,闭目养神起来。 春生与春芳走进另外的房间,一改亲近。 “看来只能你一个人陪他去成国公府了。”
春芳冷冷道。 “这本来就是备用计划。”
春芳眉头紧锁:“只是以防万一的备用计划,谁想到就用上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宁可接受一个男子救了他,却不接受有一个美丽可人的未婚妻,这不是离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