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黄昏了。不过夏星澜并不知道。她还以为是在梦里,因为昨天睡去的时候明明已经是深夜了,再一睁眼却是黄昏;时间是不会倒转过来的,唯一的解释,这就是梦境。夏星澜开始先尝试着起身,一侧的手掌却根本使不出力气。扭头一看,原来是加固版本的输液针。“呵,做梦还得要继续挂吊瓶吗?”
早在很久之前,夏星澜就知道关于清醒梦的概念。清醒梦,顾名思义就是指做梦者深知在做梦的时候是保持着清醒状态的一种梦境。所以,她理所应当地把面前出现的一切当成了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一切都只怪那个美得太不像话的黄昏。特别设计的玻璃房每一块的玻璃都经过超级精密的计算,工艺材质无一不考究。因为连日的阴雨,夏星澜这是第一次邂逅黄昏的美景;当那夕阳的余晖照射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感到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惬意。身体在那一刻有种飘飘然的轻松。她呼吸着感觉到有些异样的空气,极度的渴望着想要更加直观的感受那份阳光带来的充实感觉。“嘶!”
夏星澜将手上的注射器用力拆开,连着针头一起拔了下来。不顾轻轻溢血的手背,她想要走下床去,映着那夕阳的余晖,感受大自然难得的温暖明亮。“啪。”
整个人竟然根本使不上力,软绵绵的身体直直的摔倒在了一侧的床边上。为什么,在梦里也是寸步难行吗?她懊恼地狠狠敲打自己的身子,没有一丝的痛感。果然,是梦。一双大手忽然伸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下,更改着位置,将夏星澜的身体整个抱起,重新放回在了大床之上。“慕靳川,你怎么阴魂不散。”
即使在梦里,也不能叫自己清静一下吗?“你拔了营养针?”
一侧已经垂下来的那只注射器在慕靳川的眼中显得那么突兀,碍眼的要命。“是啊,我讨厌那个东西。”
慕靳川没有动怒,而是慌了一种口气,继续喝夏星澜博弈。“看来,你是打算要张口吃饭啦?”
退后,轻轻将手指按上了墙上的一片花海装饰,下一秒就听见了类似广播开启回应的声音。“马上把准备好的食物送到玻璃房来。”
对方干脆的做着回应。“是的,少爷。”
慕靳川没有再次靠近夏星澜,而是远远地看着她。那目光复杂极了,叫她忍不住扭过头去。没想到清醒梦的威力这么大,连着慕靳川的情绪她都几乎能感受得到。很快,佣人就送来了准备好的清粥和小菜。随着食物的不断靠近,它们的香味夏星澜却是并未感受到,但是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梦嘛,怎样都可以解释的清楚。当慕靳川坐在她的面前,拿起粥碗的时候,再次遭到了夏星澜的驳斥。她倒是没有扭过头去,反倒是朝着慕靳川靠近,并出其不意的将他的碗给打碎了。星目剑眉的男子顿时失了安静的俊朗,裤子和衣衫上皆是粥食的痕迹,逼得他只得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满身污渍的慕靳川依然不让人觉得狼狈。看着慕靳川没有暴怒,没有指责,反倒更加点起了夏星澜心中的那股子火。她的双手伸直之后,恰好能够到一边的餐台;于是,慕靳川彻底遭殃了。一碟碟精心为她准备的中式小菜被狠狠地扔掷了出去,目标直指站在面前的慕靳川。可惜了他一身的浅色衣衫,此刻上边竟是布满了各色的汤汁。现实中打不过,那在梦里总得叫自己如个愿吧!而在这个过程中,慕靳川则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碧眸中的女子有些癫狂却不似市井的泼妇,深藏在眼底的快感仿佛带着一种宣泄的欲望。明明是饿了三天还在发烧的女人,此时看去确实像在参加奥运会的选手一样,精力充沛。终于,在夏星澜近乎疯狂的闹上了一阵之后,玻璃花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满身狼藉的慕靳川站在夏星澜的面前。他轻声言语,倒是听不出责备。“夏星澜,够了吗?”
“慕靳川,你够了吗?”
他阖上双眸,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气息。她都发烧了,不许和她生气。这句话,慕靳川在你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看来你不喜欢吃这些,我叫她们送新的来。”
慕靳川转过身去,准备再次联络大屋内的佣人们。“慕靳川,你都没有自尊吗?”
他越是这样子,夏星澜越生气;她要用最残忍的话语刺激他,否则根本难平心中的那股子怒火。既然是在梦里,就让她放肆一次吧!“你在发烧,需要吃东西......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容易引起感染!”
那些病中说出的疯话,他只当听是不见。“慕靳川,你搞错对象了。”
她嘲讽地笑着,面露一丝得意。“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是夏星澜?”
旧话重提,这一次慕靳川没有再次的置若罔闻。她要闹是吧,他陪着她便是了。“是吗,那你是谁?”
一脸认真的慕靳川看上去真的有些迷离的模样,他走进夏星澜,等待着她说出那个答案。轮到夏星澜懵了。她发着愣,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对啊,她既然不是夏星澜,那又应该是谁呢?“怎么了,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慕靳川扯着唇,荡出了一丝笑。“我,我不知道。”
明明是在说着实话的夏星澜,此时此刻,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了。“你的爸爸连个带了自己姓氏的名字都吝啬给你吗?”
倒是头一次看见夏星澜这般的无措,叫慕靳川也生出了一股子好奇的感觉。“他没给我名字......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夏星澜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她甚至开始低头,躲闪着慕靳川的眼光。双臂被轻轻的握住,慕靳川的身影靠了过来,近在咫尺。“夏星澜,看着我。”
片刻的犹豫之后,她还是努力地抬起了头。“不管你有什么委屈,都说给我听。”
难得没有争吵,一刹那的恍惚,她竟开始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我的胸膛是你的,耳朵是你的,眼睛也是你的......”碧绿色的眸子不再似深潭一般,仿佛是整片自然的森林,指引着一群自由的鸟儿尽情地翱翔。“可是,我......”双手被拾起,按在了慕靳川结实的胸膛上。隔着衣衫,她能感受到那种年轻而又沉稳的心跳,富有激情。“这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