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那男人想偷东西被发现以后，两家人都多了些警醒。 即便他们穿的破烂，但是这四辆车却是明晃晃藏不住的，再怎么样也会引了那些人的觊觎。 几个男人也不墨迹，每每到了停车休息的时候都会把防身用的刀具拿出来耍一耍。 林家两兄弟本就生得高壮，拿着长刀在那儿耍上一通确实吓退了一些打着坏心思的人。 南枝和沈妙妙两个人也是换了最旧的衣裳，连着发髻也不敢梳理，每每下车之前还都要互相检查一下对方看起来够不够憔悴。 “南枝姐，这样真的行吗？”
沈妙妙看看被画成了个憔悴妇人的南枝，不由得发问。 “理论上是行的。”
南枝说着话，又往自己脸上点了一个痦子。 “毕竟流民都是在走动的，或快或慢，咱们这两天又走得快了些，没哪个认得我们。”
南枝说完，抬手就想给沈妙妙也点上些雀斑。 小姑娘只撅着嘴撒娇道：“南枝姐，不要画太多雀斑嘛。”
“就不怕婶子过会儿说你？”
听见南枝的话，沈妙妙立马怂了，任由着她在自己的脸上涂涂点点。 反正她的心上人也不在这儿，丑就丑了吧。 听见林二成喊着下车休息，南枝这才带着之玉和沈妙妙下了车。 看见南枝的脸林一成林二成一愣，又只能憋着不笑出声来。 “胖丫，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林父瞧着自己闺女黄豆大的痦子，眉毛拧成了一条麻花。 虽然这两天胖丫和沈家丫头都会把自己画丑，可今天这样子会不会有些过了？ 看着都快和自己同辈了。 “这样才对。”
林母看着南枝和沈妙妙的脸满意地点头说道。 现在这年岁确实不适合干净着脸面出来，画得丑些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两家人围坐着吃了晚饭，南枝下意识又抬头看了看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总觉得那天上的分界线晃来晃去的看不真切。 就像是两边都较着劲，看谁能吞了另一边一样。 南枝一脸疑惑，边上却突然传出来了一阵哄闹声。 下意识抱住了边上的沈之玉，南枝这才转头看了过去。 看了以会儿才算是听明白始末。 因为天色暗了下来，这一片稍微空旷些，除了沈林两家，不少的流民也选了在这儿过夜。 结果因为占地有几个人吵了起来，本就吃喝都成问题，这会儿被人一说，各自就动起了手。 眼看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几个浑水摸鱼的偷东西，林母只招呼着她们赶紧上车。 南枝也赶忙抱着沈之玉回了骡车上，沈妙妙却是慌乱中去了后面的驴车上面。 “阿娘，我怕。”
小家伙紧紧抱着南枝，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之玉乖，没事的。”
南枝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轻声哄道。 别说是之玉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就是她，也心里乱成了一片。 她们现在看起来是过得最好的两家人，如果那些人打红了眼，难免不会有人把目光投向她们。 就算哥哥他们再厉害，对上那么多人也只怕没什么胜算。 “胖丫，你带着之玉坐好，阿爹说带着咱往前面再走一截。”
林二成赶着骡车还不忘提醒一句。 “好。”
四辆车摇摇晃晃着往前走了，人群里一个男人看着只勾起嘴角笑了笑。 往前走就对了。 林一成在前面开路，走着走着觉得周围有些奇怪。 怎么前面这边都没什么人？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再看周边的环境，也确实不适合在这儿休息。 或许是位置不好，所以没人在这儿多停留吧。 心里正自我安慰，林一成突然看见前面的路上倒了两颗大树，正好挡了去路。 “爹，老二，前面倒了两棵树，过不去。”
林一成一边说着一边就拿着刀下了车。 林父听见大儿子的话眼皮一跳，也只跟着下了骡车。 两棵树齐齐倒下，横在了道路中间。 林父率先去看了下树根。 “怎么会有树倒在路中间？”
南枝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会儿不下雨不刮风的，怎么会有两颗树倒在路上？ 掀开车帘探头一看，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之玉，你乖乖在车里坐着，阿娘下去看看。”
南枝细细叮嘱了一句。 “好，之玉乖乖在车上等阿娘！”
小家伙看着南枝，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是乖娃娃，乖娃娃要听阿娘的话！ 南枝下了骡车，看着自家阿爹和连个哥哥在前面说话，刚想过去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随后就再没了反应。 听见后面有动静，林二成转头看见地上躺着的南枝顿时慌了神，刚想开口也只觉得眼前一黑。 顿时咚咚几声倒地声传来。 树林里一群蒙着脸的人这才蹑手蹑脚地围了上来。 “二当家，上不上？”
二当家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若有所思，随后才点头说道：“去看看，小心些。”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挥手示意几个人跟上，这才悄声踱步过去。 把倒在地上的南枝翻了个面，那男人眉毛一皱。 这就是五当家说的漂亮姑娘？ 怎么看得像个老妇人一样。 越看越觉得丑，最后看见那颗豆子大的黑痦子的时候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撇过了脑袋。 这女人怎么长得比王阿婆还丑？ 其余几人掀开车帘，看见在车里躺的七歪八扭的人也纷纷退了回来。 “二当家，都晕过去了。”
那男人说完，又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二当家看出他的犹豫样子也只冷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
“那，那女人看起来长得丑了些。不像是五当家说的漂亮……”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连着脑袋也埋了下去。 二当家好似不信邪，老五说了是排第三辆骡车里的女人姿色还行，以着他的固执性子，总不会看上个丑女人吧？ 想着，他好似不相信，往着南枝那边走了过去，哪怕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看着那女人脸上的痦子，他只沉默了一会儿。 “确实丑了些。”
地上的南枝暗暗咬牙，他才丑！他们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