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宁玄朗这般喝酒。从前的他并不嗜酒,而且他曾说过,他讨厌酒的味道,更讨厌酒能让人痴醉,从而沦为酒的奴隶,任洒控制思维,任酒摆布。可是如今的他,为何也会有这般嗜酒的一幕。我眸光紧紧的看着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往喉间灌着的宁玄朗,却弄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突然,在宁玄朗身边的两名士兵便说道:“王爷,八位将军都己各自回营了,您也早些歇着吧。”
“你们退下。”
宁玄朗冷冷的一句。“是。”
两名士兵似乎都不敢多话,便退下了。这偌大的正营之中,只余下我与宁玄朗。如今他有了醉意,也好,这样,他也看我看得模糊一些,认出我的机率便会小一些。“你过来……”他朝我命令式的叫唤了一声。我微微一怔,但仍还是向他迈出了步子。走至他面前之时,他抬起醉意朦胧的双眸,半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朦胧的闭了眸,复又睁眸之时,他的眸光己不再落在我的面容之上,抬手指着面前的空杯道:“给本王倒酒。”
我没有说话,听话的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他抬起至嘴边,大口下肚,满杯全喝尽了。“再倒……”空杯重重落在桌上。我应话再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也许今晚不失为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酒后吐真言,若能从他的口中探知解药的下落,那就太好了。他又喝完了一杯,接着我便不要他开口命令,也不相劝,不出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给他倒酒。一杯接着一杯,他似乎连眼皮都有些抬不起了。是否还要让他继续喝下去,这个问题在我心中开始挣扎。是否我可以试着与他说一些话,从而来慢慢探知解药的下落?这个问题也在我心中成了一口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气,卡在胸口实在是难受。我不敢太过冒险,若是让宁玄朗察觉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淡定,稳住,我便下定决心,再让他多喝几杯。直到继续三杯后,杯子重落于桌,他的头也一头栽在了桌面上。口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他分明心中有愁,可他究竟在愁些什么?三湘一战,他连连获胜,如今只要一过三湘,他便可直捣皇城。战天齐深中剧毒,己然不剩几天的性命了,只要再按兵不动几日,待战天齐一死,战国就无人能与他抗衡,这样的局势,于他来说是捷报,可他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王爷,你喝醉了,奴家扶你上床榻歇着吧。”
我轻轻的朝他提醒道。宁玄朗微微抬起了眸,睁眸看向我,四目相对,他看我的眸光也越来越变得熟悉。突然他一把紧紧的抓住我的肩头,颤抖着摇着我,眸光变得越来越激动。“你是谁?”
这一问,让我心惊肉跳,但我还是要求自己不要慌乱,持以平静的垂眸回道:“奴家是来伺候王爷的。”
“像,像……”他语出一个字,而且眸中饱尽所有的情绪。我心中一怔,像?他是认出了我么?不好,我不能再与他直视下去,他如今己醉,若是……这分担忧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还来不及闪躲,腰间一紧,他起身搂住了我的腰。恰巧又是我腰间的伤处,引得我一痛,我吃痛的闷哼了一声。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眸光带着不解的看着我,手上的力度也稍减了些。下一刻,只觉得他双眸下更加迷离,闭眸便扑倒向我。还好我立住了他都无法站起的身子,只能将他的手架在我的肩头上,搀扶着他入床榻。将他扶至床榻,他虽然闭着眸,但我也能看出他有许多的心事。也许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再多想些什么?更重要的是问出解药的下落。“王爷,奴家听闻此次三湘大战,王爷可是重重一击战军,还听闻,太子爷如今中了剧毒,性命垂危。”
我轻声在他耳边试着问道。我这一问,是不是有些太过仓促,床榻之上的他闭着的双眸一点一点的睁开来,重又无力的闭上,口里呢喃的反问道:“你……你从何处听来的?”
我轻轻的自心底松了口气,便接着答道:“奴家在翠红阁之时,听那些客人说的,只是奴家好奇,是什么样的剧毒,如此厉害,竟然能让皇宫之中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毒……战天齐中了毒?哈哈……哈……”宁玄朗失声大笑了几下,笑声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动静。我不甘心,伸手抓着他摇着,“王爷……醒醒……王爷……”我长长一叹,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睡着了,还有他方才的失声大笑是何意?我的心里狠狠的揪疼了一把,现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抽出袖中的一根银针,直直的扎在了他的头上,这一针下去,便可以让他熟睡到天亮。可是还未问出解药,该如何是好?解药?说不定就藏在这正营之中,现下无人,宁玄朗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来。我想到我得趁此机会,赶紧找到四处找找,说不定能在这正营之中找到解药也说不定。我立即起身,把正营一切有可能藏住解药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解药,就连毒药,或是一些药膏,我都未发现。看来,想要知道解药的下落,只能从宁玄朗的口中得知了。那也意味着,我只能再寻机会从宁玄朗口中探出解药的下落。当我心里存在这种放弃的想法之时,手上一凉,像是摸到了什么?我掏出手上的物品一看,竟是一块玉佩。以这玉佩的质地倒不像平常之物,光泽透亮。我拿起手中的玉佩朝烛台前微微一照。这块玉佩上竟有字,而且这文字并非战文,我看着为何如此熟悉,像是西楚文。没错,我曾意外听到晋婉吹起的玉笛声,后来又一见她手中的玉笛,那玉笛上就刻着这种文字,那这玉佩上的是西楚文,定不会错。宁玄朗为何会有刻着西楚文的玉佩?这玉佩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我的心里一瞬间似乎又生出了许多疑点,一时之间也解不开。想着不妨将这玉佩藏起来,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身边的人是否有懂得西楚文字的人。突然眼前闪过一道身影,这身形为何会如此熟悉?我便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之上仍在熟睡的宁玄朗,转头就朝那道熟悉的身影追去。掀开帐帘,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熟悉的身影竟是青禾。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宗元的营中伺候么?她怎么会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此?而且她鬼鬼祟祟是要去何处?又要做什么?这个女人太让我好奇,也太让我想要知道她的身份与目的了。我便一路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跃过了几个帐篷。我发现每次遇到巡逻的士兵,青禾似乎都能很轻易的躲过。她像是很了解这里的状况,也很了解这个时辰是军营之中巡逻交班的时候,自然是军中巡逻把守最松懈的时候。她能趁着这个时候偷偷跑出来,并不像是要逃走,也并不是想要在这军营之中找些什么?她似乎是想要去见人,若是真如我所猜测的一般,那青禾就是奸细。若她是奸细,那她会是谁的人?若她是战天齐的人,难道她混入军营之中的目的是与我一样的,她也是来找解药?太多的疑虑卷在我的心头,我都不敢再乱猜测下去,如今我要做的就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查出她的目的何在?若是同伙,有青禾帮助,那我往后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