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担忧我,眸中竟有了这丝真实的泪。“我们若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就等同于亲眼看着天齐去死。”
我看着她眸中泪花连着一串串的泪水从眼解滑下,她颤抖着抿唇,“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再想想……再想想……”她不敢直视我,眸中的泪水己落至唇角,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我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轻轻的道:“珞儿,别在自欺欺人了,若是真还有其他办法,你又怎会如此冒险将我救醒?”
“我……”她怔然抬眸,眸中的泪水流得更快,更急了。她利用汤药将我从昏迷之中救醒,却冒险催发了我体内的毒素,若不能找到解药,也许我也只有余下几日的性命了。她选择这么做,是不想让我留下遗憾,也就证明,战天齐体内的毒有多么的严重。纳兰珞不再语,除了泪水,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我与纳兰珞之间的这分情意似乎是那种潜移默化的,又似乎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与她是前半情仇,后半却因情仇而结缘成为如今的生死之交。冲纳兰珞的出现,也冲纳兰珞的这份情意,纵然我因她苦过,痛过,伤过,但也我感激老天,让我生命中有过她的存在。我的手轻轻的移至她的肩头,紧紧的捏了她一把,“相信我,我一定会拿到解药的。”
我眸中我坚定让她的泪水一瞬间终是止住了。她怔然的看着我,腥红的双眸微微垂下,这动作是在向我妥协。“那你告诉我,你想要如何潜入军营之中?”
她垂眸问我。我抿了抿唇,眸光却己经失去了一个定点,有些焕散,但我的心里却知道我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要潜入军营,接触到那些军中大将,能够最快得知解救藏于何处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军妓。”
“军妓?”
纳兰珞猛然抬眸,朝我不解的扬了声音。我不作他想,只点头,“只有扮作军妓混入他们的军营之中,这样才能最快最直接的接触到那些军中大将,才能有办法从他们的口中套出解药的下落。”
“可是万一……”纳兰珞不敢再想像那些事情的发生,我便打断了她,从袖中掏出一封我早己写好的信件递向她,“珞儿,我若有何不策,回不来了,就请你将这封信想办法交到北漠王上傲恒的手上。”
纳兰珞眸光怔怔的看着我手里的信件,抬眸问我,“这是?”
我抿唇一笑,“算是一封家书吧,他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家人。”
信中写了什么,早己在我心中绘成了一个记忆,北漠有我最挂念的家人。“既是家书,就应该由你自己回来寄,怎能让别人替你寄家书?”
纳兰珞坚决不收。我没有时间再与她纠结此事,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将信件放至她的手中,紧了紧,“别拗执了,当帮我最后一次。”
我抽回了手,纳兰珞看着手中还在动弹的信件,她似乎觉得这封信在这一刻有千斤重。愣忡半响,也在心底挣扎了半响,她终是收好了手中的信件,眸光直直的看着我,似是在乞求。“蝶衣,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天齐的命在你的手上,若你救回了天齐的命,却舍了自己的,我相信天齐也不会独活在这世间,所以,想要救天齐,就得好好保护自己,完好无缺的回来与他相聚。”
我唇边泛起一丝轻笑,没有回答,只有轻笑,因为前方的路,我也没有把握能否顺利走完。留下这一丝轻笑,就当作是给纳兰珞这个朋友的一丝心灵安慰吧。夜间时分,纳兰珞将我偷偷的送出了府,经过纳兰珞的一番调查及四处打理。查到了一处地方所在,就是我们如今眼前的三个大字之上,翠红楼。“就是此处了。”
纳兰珞指着翠红楼三个大字,对我说道。我看着这红灯闪烁,歌舞升平,人来人往的烟花之地,轻点了头。纳兰珞微叹了口气,又说道:“现在两方都己休战,宁玄朗为了赏赐那些军中的将士,便会安排人从这里买一些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去取乐服侍那些军中将士,这里的妈妈,我己买通,到时你便可随着那些青楼女子一起混入军营之中。”
“做得很好。”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可是……”纳兰珞终是遗留忧心。“什么也别说了。”
我转眸向她,伸手止住了她口中想要说的那些忧心,淡然一笑。“万事小心,一定要完好无缺的回来。”
纳兰珞抿了抿唇,便不再多说,她了解我的性子,事情一旦决定也就没有回旋的机会了。我点头决然的入了内,便不再回头,我知道我这一回头代表的是什么?夜间,我同其他几名青楼女子一同坐上了前往淮南军营的马车。同程的女子,我目策了一下,总共有八位,加上我就是九人。马车虽宽阔,但有九人同坐一辆,多少有些拥挤。车上八名女子几乎相互之间都十分熟络,面带笑意的互相畅谈着,还有几名女子每时每刻都摆弄修整着自己的妆容,无不空闲。为了不显得我的特别之处,我也学着这几名女子,有意的在脸上修饰着这张纳兰珞特意为我易容过的一张容貌。纳兰珞说她的易容术可以为自己易容,可为别人,总是易不好。所以我这副半成品,六分像我原来的模样,四分又不像。也就是初看是那么的熟悉,看久了才会知道这张脸确有不同。然而这也是我担心之处,像宁玄朗那般聪明的人,我与他又有九年之交,他能将我的容貌神情,一鼙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勾绘得那般的出神入画,也不知,他能否认出我?若是认出我,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