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他的眸中看到这般的寒光,似乎在表达了一些我无法去揣摩的感受。他唇角的冷笑弧度越来越长,自牙缝之中挤出一字一句道:“身为皇家人,就不够资格谈无辜二字,你也一样。”
我愣住了,为什么这话会让我的心不住的颤抖,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步。此时的他好像脸上有了一丝异样,突然停下了向我逼近的脚步,沉了眸。我也停了下来,只觉得屋里的氛围有些让人窒息。那双沉沉的眸子却让我身心感到一阵发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触及到了战天齐内心的某一处。这中间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自知我的婚姻是给了政治,可是做一颗棋子,我也想知道这颗棋子的目的是什么?况且,如今这局势,我万万不能与他置气,既是有求于他,坦白说出心里的想法才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恳请爷允我明日去太子府一探。”
“没我的命令,你休想踏出府内半步。”
他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寒意。我用力的收紧了指尖,裙边一紧,不由得心底一抹苦笑,“爷是想将我困于府中。”
我知道太子府所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知情了,我也知道他那些将我困于府中的心思。“王妃身子抱恙,理应多加休息。”
他暗黑的眼眸清冷锐利,似是有一丝情绪在变化,却终究归于冷漠。此时我无话可说,只能窝着气,因为他给了一个禁闭我最好的理由,负气之下,我抬脚冲向桌前,轻轻的将那些碎片收好欲要转身之时,手上一紧,这是第一次他拉我的手,内心苦笑,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去哪?”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淡淡响起,似是带了些暗沉情绪。我抬眸淡淡一笑,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重重而出:“我嫌这儿脏。”
他不语,他的视线一直深深的绞着我,我等着他反唇相讥,可隔了半晌,他仍是没有举动,有些疑惑他竟一言不发,他不语是我意料之外的的事,于是抬眼看去,却见他的眸光沉沉,晦暗如夜,我看不懂,亦辨不出,但心却是无端一颤。“明儿个,请爷允我搬至清宁殿。”
断然的甩开了他的手,多说无益,不如找个清静地儿,好好整理自己窝着的一肚子气,再这样窝下去,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次日,我便命云雀随便收拾些明晖院的东西搬至了清宁殿,不,应该说,明晖院的东西,我一件都不想看到。“王妃,奴婢己经命人将殿中收拾好了,王妃在这清静之地养病,想必马上就会药到病除。”
雪儿微微低着头,面上淡淡的笑容,我不知该做何解?“借姑娘吉言,本宫身子不适,就不招待姑娘了。”
我起身四处看了看,地方倒也清静,心里暗自笑笑,还真是个静心养病的地儿。“是,奴婢告退。”
待雪儿走后,云雀便追了上来,“小姐,你身子到底哪不舒服啊,为何要搬到这里来,这里也怪冷清的,而且又偏避窄小,小姐是千金之躯,养病理应选个舒适宽敞些的地啊!”
我冲她笑笑,抚了抚额头道:“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往后就住这了,我有些累了,你去将殿中的奴才分配好工作。”
“是。”
云雀无奈的向外迈出了步子。我看着云雀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轻抚着窗台的一抹尘在两指间,鼻间忽闻一阵暗香,我深深的闭上了眼。这清宁殿的日子还真把我当作是重病之人了,府里的事情一概不用通知我,全全由雪儿姑娘做主,还真是想让我落得个清静。而这几日,战天齐也从未来过,整天将自己埋在这深院之中,对着那些枯黄的花花草草,突然之间觉得与它们有了些默契。一大早这五嫂便提着汤而来,看我如此窘境,逃不过她一番玩笑讥讽。“在这躲清闲呢?”
五嫂瞅着我意味深长地笑着。我小心的转着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答道:“五嫂是来看我,还是来挖苦我的?”
“我这不听说你身子不适,特意来瞧瞧你,这可是六弟妹托我给你带来的参汤,多喝点儿。”
她忙替我盛着带来的参汤。我接着也整整喝了一大碗,抿唇轻抚唇边的一抹余迹,内心微叹问道:“五嫂,你瞧瞧我有病么?”
五嫂接过我手边的汤碗,转眸白了我一眼,“你没病装病做什么?不难受么?”
“只是想图个清静罢了。”
我微微闭眼,一丝凉风轻轻的吹起了我如水的发丝,耳边枯叶珊珊而落的声音如此舒适,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五嫂掩嘴一笑,那神情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根本就没在意什么?不一会儿,她止了笑,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跟前道:“我再告诉你个事儿啊,太子禁闭被父皇解了,太子妃虽是小产,但也能换得太子自由,也是值得的。”
她的话让我心猛的一颤,只觉得太多的思绪涌上了心头。五嫂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叹了叹道:“太子妃也是心疼自己的男人,太子被关禁闭的那些天里,不吃不喝好一阵儿,没能让父皇心软,太子妃这一弄,倒让父皇妥协了。”
我聚然间无语了,长姐肚子的孩子竟然是自己放弃的,她对太子战天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可以断然的选择放弃她一直以来想做母亲的心愿,只为了换取太子的这短暂的自由之身。五嫂走后,我一直坐在原处,想起了三年前,长姐笑意浓浓的告诉我,说她要嫁给太子,说她终于能嫁给太子了,我记得我问过长姐,问她愿意么?她毫不犹豫的告诉我,她愿意,她说她做梦也想嫁给太子,当时的我没有再说话。“小姐,爷让雪儿姑娘来传话了,说是小姐的身子应该多出去走走,今儿个天气好,小姐你想去哪?”
云雀一脸笑意的打破了我的层层思绪。太子解了禁,我也被战天齐解了禁,我起了身,只说了两个字,“入宫。”
“小姐,你可以去成王府,又或是平王府,还有华府,为何一定要入宫呢?”
云雀满腹疑云。我没有再说话,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想要弄清楚,一个是从父亲的口中,还有一个便是那深宫之中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