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五十年,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一阵秋风而过,红了枫叶,红了盖头,九月初三,良辰吉日,战国八王爷齐王,战天齐大婚。十里红妆,金辉峭檐上的红灯笼,落叶散尽高树之上的红丝带,漫天烟火,五光十色,光彩夺目,时而,如星星点点,在夜空中炸响,时而,如滚滚雷声,轰鸣不断。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而过,全京城家喻户晓。整个府坻被烟花轰亮,屋里若隐若现一小小的身段,平静的坐在床榻之上。我是华蝶衣,我爹是当朝丞相,我是我爹最小的女儿,我娘是府里嫡世。早在十七年前我娘还有一个封号,她是老魏王的长女,慧敏郡主,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我外祖父是战国的魏王,是开国元勋,也是唯一一个外姓王,我外祖父替先皇打下江山,又助当今圣上坐上龙椅。当时当今圣上只有八岁,我外祖父一路扶持,被当今圣上封为摄政王,威震四海,权倾朝野,就算是当今皇上也礼敬三分。只可惜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传出外祖父逝世的消息,我娘家中的势力一夜之间一落千丈,从此也没有人再唤她郡主这个封号。而皇宫中的皇后娘娘,我的小姨也因此失宠,虽然为后宫之母,却是有诸多的原因,令她力不从心。自那以后,我不只没有了外祖父,我也再没有见过我娘,府里的人告诉我,我娘疯了。我只知道在府里后院有一套竹屋,我猜想那里住着的就是我的娘,隔着道河,水势端急,没有我爹的命令,我娘出不来,我也进不去。外祖父的逝世,娘亲疯了,我也大病了一场,后来爹爹送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养病,我的命运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而然我就再没有机会入宫,我爹也不许我再叫以前的乳名,还将我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华蝶衣,但是那些童年的记忆在脑子里还是会时而想起。一晃七年,三年前我又回到了这个府中,是爹爹接我回来的,我还记得那天是我大姐华蝶心的大喜之日。身在华家,就注定这一生要奉献给政治,当初我不懂,只知道别人家的千金小姐都羡慕我们华家的女儿,都说华家女儿个个倾城之貌,而且全都嫁给了皇亲国戚,但还有人说,是因为我爹。我大姐华蝶心不是我娘的女儿,她是府里二娘的女儿,而我记忆中这个二娘对我很好,所以我一直唤她娘,那七年时间,她还随我爹爹一同来看过我好几回。府里的人都说我是我二娘的女儿,连我爹爹也这般说,好似只有我一个人不是这样认为,我记得我的亲娘是慧敏郡主,但是他们都说不是。我与我大姐也是关系甚好,我还记得我回府的那日,大姐是京城所有女子所羡慕的对象,她是当今太子妃,当然,那也是我所羡慕的。而我二姐,三姐也分别在我回府的三年里嫁给朝中的重臣。现在到了我,华丞相最小的女儿,依旧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安排,一道圣旨,我被禁足三日,直到与齐王完婚。门响了,迎亲队伍的声音渐渐飘入我的耳中,抬眼,屋内正走进来几个丫头,手里捧着凤冠霞帔,红绡华幔。“小姐,齐王的迎亲队伍己经到了府上,还请小姐换上凤冠霞帔,随奴婢上轿吧。”
她是我的婢女云雀,自小与我一起长大,虽话多,却心明。我没有说话,她了解我的性子,不敢多话,只是呆站一旁,静静的看着我。门又响了,迈进来的是我那话不多,却待我很好的父亲,今日他面上带着似笑非笑,是不悦我的执拗,还是欢喜我今日能嫁入齐王府,这一刻,我看不清,也看不透。“老爷。”
“都退下。”
爹爹送我上了花轿,他的话一直响在耳边,我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去弄明白。我想任性,我也想自私,甚至想过一走了之,可我终是没有那么做,只盼一切顺其自然。当今圣上有五子,三皇子麟王己被封为太子,我姐是太子妃,这些年,皇上对太子越来越不满,甚至有废储之心,姐姐的日子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好。余下的五王爷成王,六王爷平王,八王爷齐王与九王爷睿王,其中八爷齐王是朝中呼声最高的王爷,他骁勇善战,十五岁就军功赫赫,早己名扬四海,现如今战国繁荣昌盛,四海升平,他功不可没。这次听说是名声显赫的齐王跪求圣驾前一天一夜要娶我,爹爹大喜,华府大喜。四十九响鞭炮齐鸣,又一次轰亮了天空,只可惜盖头遮掩了这一刻为我而绽放的美好,我看不见也亦不想见。我大红的绸缎穿在身上,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一般,柔光若腻,娇艳若滴,再加上今天的凤冠霞帔,我却毫不在意。总觉得有什么有些刺眼,她微微感觉到眸中有一丝泪浸,却始终流不出什么东西,我感觉自己己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聚然间萌生一种错乱。“月牙儿,我向你发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娶你为妻。”
我唇边微泛起一丝嘲弄,誓言!就在三年前,伴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而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