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宁侧福晋给自己包上的一堆糕点小吃,二格格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正院里。 她迈进了自己屋子,坐在窗下,伸手把糕点抱在怀里。 旁边的奴才过来就问她,要不要将糕点拿过去在炉子边上暖着。 毕竟这么抱着一会儿,糕点就凉了。 二格格摇了摇头。 凉了就凉了——她不介意。 抱着这些糕点,就好像还和宁侧福晋和三妹妹在一起一样。 她们是如今这府里,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人了。 这些不仅仅是糕点,也是精神鼓励。 二格格这么想着,眼圈红红地让婢女们伺候自己洗了手,然后打开包裹,很珍惜的就拿出来一块麻辣豆干,送进嘴里。 这是宁侧福晋知道她喜欢口味重的,特地给她带上的。 她吃的很小心——只吃了两块半就忍住了,又吩咐婢女们将剩下的糕点小心收好。 …… 晚上,面对福晋膳桌的时候,因为有了麻辣豆干打底,二格格总算觉得好捱了一些。 她手里提着筷子,就想到了宁侧福晋对她说的话——最近这几天,只要饭菜是干净、健康的,就算口味清淡了些,也还是要努力多吃一些下去。 无论如何,一个人,总要自己要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能任由情绪拖垮了身体。 二格格心里默默地想着宁樱的话,于是就捧着饭碗,扒了好几大口米饭。 大格格坐在对面,眼神闪烁的瞧着她,忽然就笑着放下了饭碗,轻轻侧过身去,对着福晋道:“嫡额娘,您看——二妹妹今儿胃口好了不少呢!”
福晋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二格格,果然就见这小女孩今天吃的比平时多了许多。 而且是能看出来那种“明明不好吃,但我还是要努力多吃点把肚子填饱。”
的劲头的。 她瞧了瞧,也没说什么。 大格格却目光中颇有思索之意,来来回回地在二格格脸上和饭桌之上来回逡巡。 …… 晚上,等到快就寝的时候,大格格带着婢女,捧着一碗酸梅子羹,就过来二格格这里了。 她在奴才们面前,惯来表现的都是一副关爱妹妹的好姐姐的模样。 无论这个妹妹怎么样任性不懂事。 “妹妹晚上用了许多,就不怕肚子里涨着,一会儿不好睡?”
大格格进了门,笑盈盈地说着,一转头,就示意婢女将酸梅子羹端上前去。 酸梅子羹——最是消食开胃。 二格格正在低头喝宁樱那里带回来的藕粉甜羹。 听见大格格进来了,她头也没有抬。 更不用说搭理了。 屋子里的婢女们都跪了下去,一个个给大格格请安。 大格格扫了一眼二格格面前,就看她一双小胖手,紧紧的抱着瓷碗——很珍惜的样子。 那碗口的花纹,很明显一看就不是正院里的东西。 “这是哪儿来的?”
大格格笑着道。 二格格坐在椅子上,小屁屁一转,直接将身体整个儿扭了过去,背对着大格格。 大格格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声音听起来却依旧是温柔可亲的:“瞧你喝的!胸口都沾上了,来,长姐给你擦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说要和二妹妹说体己话,于是把周围的婢女全部都给支出去了。 二格格正好喝完了甜羹,抱着瓷碗在胸前,微微歪着脑袋,眼神恨恨地瞪着大格格。 大格格笑着上前去,把自己胸口衣襟上的帕子摘了下来,要给二格格擦嘴。 二格格拼命地扭着头。 大格格见她抵抗,忽然猛地一伸手,就狠狠的掐住了妹妹的下巴:“老实些!”
她年纪到底比二格格大一些,手劲也大。 二格格疼得直跺脚。 “妹妹,姐姐有一样好东西,藏了多日了,该拿过来给妹妹瞧瞧了。”
大格格微微一笑,轻声凑在二格格耳边道。 她一边说,一边不急不忙的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帕子。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暗褐色的字。 大格格伸手抖开了那帕子,展示在二格格面前。 二格格也是学过了一些字的,这时候瞪大了眼,就看见了帕子上开头分明写着“弘昐我儿……” 弘昐我儿…… 二格格整个儿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是额娘。 这字迹她认得——是额娘的字迹。 至于这暗褐色……这是血书! 是额娘的血! “你从哪儿偷的?!”
二格格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瞪大了眼睛望着大格格,攥紧了小拳头。 她一张小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张血书里,额娘一定会说明白很多事情。 一定会! 额娘还会留下对她和弘昐要嘱咐的事情。 大格格居高临下地觑着二格格,随后眯着眼,痛快地笑了起来。 “偷?妹妹乱说些什么呢!不过是姐姐见妹妹年幼,所以暂且先替妹妹保管着罢了!”
二格格怒不可遏地挣脱了她的钳制,跳起来就扑上去抱住了她道:“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是我额娘的东西,我是额娘的亲生女儿,你这个贼人!还给我!”
大格格奋力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伸手便将那帕子垂悬在暖盆之上,淡淡地道:“贼人?二妹妹若是再这么血口喷人的话,我便松手了!”
二格格气得小小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饱含热泪地瞪着大格格。 大格格痛快地笑出了声。 她目光在屋子里扫了扫,落在一旁的食盒上。 食盒的盖子已经微微开了,内里的糕点甜香气浓浓的飘了出来。 大格格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忽然岔开话题,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这些糕点,都是你从宁侧福晋院子里拿来的吧?”
二格格抬手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愤声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大格格面上带着一丝戏谑的冷笑,眼光长长久久的在那食盒上落了一瞬。 二格格以为她要推翻食盒,赶紧就跑过去,如同抱着珍宝一般的,就将宁樱给的食盒抱到了自己床头。 她也不顾食盒底下还有酥油渗出,直接就放在了被褥之上,用小身子挡住,眼光愤怒又无助,声嘶力竭地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