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过了脉之后,宁樱抬手抚住自己的额头,想起了刚才在灶火间里晕倒的事情,又想到太医方才说的那句“恭喜四爷!”
。 她心里就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测。 果然,四阿哥握住她的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角,神色里是极力压抑的狂喜。 他定定地瞧了她一瞬,才沉声道:“樱儿,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宁樱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在被子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怪不得这一次姨妈来得迟! 压根儿就不是来得迟,而是怀孕了。 弘晖看见额娘醒了,顿时挣脱了乳母的手,跑到床头就用小胖手紧紧搂住宁樱的脖子,非常焦虑地道:“额娘!生病了!弘晖很担心!”
宁樱从被子里伸了手,握住儿子的小手,攥在手里紧紧捏了捏:“额娘没事,弘晖不怕。”
弘晖从宁樱手里抽出手,整个小身子趴在被子上,两只手紧紧的搂住宁樱的脖子,仍然不肯走开。 宁樱快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四阿哥弯腰将弘晖抱了起来。 弘晖本来还拳打脚踢的表示要反抗,结果一回头看是自己老子,于是安安静静地让四阿哥把自己抱到床尾了。 四阿哥在床头坐了下来,伸手先摸了摸宁樱的额头,才柔声道:“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别怕,体会体会,仔细和太医说一说。”
那太医跪在下面就跟着赶紧道:“是,是,请侧福晋但说无妨。”
宁樱微微闭上眼,摸了摸肚子,过了片刻,睁开眼很认真地道:“就是有点饿,好像吃多少都吃不饱的那种。”
好像胃就是个无底洞。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就轻松了起来。 婷儿和清扬站在旁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翘了起来。 婷儿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泪痕——是刚才太担心宁樱,忍不住哭了出来。 清扬抬起手,背过主子的视线,就快速地帮她擦了。 苏培盛送走太医之后,四阿哥坐在宁樱床头。 他微微一低头,下巴就正好抵在她的头顶。 宁樱盖着被褥,身上暖洋洋的,却忍不住想往四阿哥怀里凑了凑。 一直钻到了他臂弯里。 四阿哥轻轻按住她,就低声微笑着道:“别乱动。”
宁樱被他的体温捂得很是舒服,微微眯起眼,很小声地道:“我都没注意,没想到第二个孩子就来了。”
四阿哥搂着怀里一团,低头看了她片刻,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捏着她耳朵道:“你能注意到什么?整天糊里糊涂!若是没有爷,你可怎么办?”
宁樱伸手就紧紧地抱住了四阿哥的腰,微微眯起了眼,顺着他的话头就道:“是啊,若是没有爷,我和弘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弘晖坐在床尾,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阿玛和额娘交谈的内容,但是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跟着就用力点头,有样学样:“弘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阿哥和宁樱目瞪口呆,然后都笑了起来。 四阿哥伸手就示意弘晖过来。 弘晖蹬着小胖腿,费力地从床边沿移了过来,被四阿哥抱在了腿上,还伸手握住了额娘的手。 四阿哥低声道:“弘晖,你要有弟弟妹妹了,高不高兴?”
弘晖一听眼睛就亮了。 他挣扎着从四阿哥腿上下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跺着小胖腿喜笑颜开道:“高兴!弟弟妹妹在哪里?”
宁樱没说话,握着弘晖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很耐心地道:“在这里,还要过一段时间,弟弟妹妹才能出来和弘晖见面哦。”
弘晖很认真地点着头,伸手捂着嘴,就小声对宁樱一字一字道:“额娘,我不着急!我能等!”
四阿哥转头见窗外夜色如墨,便喊了乳母进来,把弘晖给抱出去睡觉了。 天幕上晓星渐升。 屋内,描金屏风上烛影深深,映出两个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四阿哥伸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宁樱的头发,这才道:“以后有了两个孩子,你这里奴才定然是不够了的,还是要早些挑人来才好。还有乳母、水妈、这些都要准备上。”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来的虽然是喜事,却也不巧——正要出巡,本来是想带着你们母子的,这下却不能了。”
宁樱在他怀里,就低声安慰他道:“爷,我倒觉得如今诊出来是好事。若真的上了路才诊出,一路车马劳顿,进退不得,反而不妥。如今我和弘晖就在府里好好养着,爷还更省心。”
正说着,婢女们就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 …… 第二天一早,宁樱还没起床,弘晖就已经穿戴整齐,抱着小馄饨跑了进来。 一人一狗齐齐地趴在床边上。 清扬倒也不好把小主子轰出去,只能连连做手势,示意弘晖阿哥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扰了侧福晋休息。 宁樱朦朦胧胧之中听到有动静,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儿子无限放大的脸,正在眼前。 旁边一只小狗头。 宁樱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儿子!”
弘晖嘻嘻咧嘴笑了起来,在额娘脸上就亲了一口,然后才道:“额娘,我昨晚看见妹妹了,妹妹有两个酒窝!”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抵着自己嘴角两边,抵出两个人工酒窝,一歪头就道:“嘻嘻!”
宁樱一下就坐起来了,眼睁睁地看着儿子。 弘晖一伸手,搂住小馄饨,在它狗屁股上打了一下,才道:“我想抱抱妹妹,还没抱着,小馄就把我吵醒了!”
宁樱:原来是儿子的一个梦啊…… …… 没过一阵子,苏培盛就送水妈、乳母过来先给宁侧福晋挑了。 另外还又带了几个奴才,用作粗使。 因为知道服侍的是如今四贝勒府里,最得宠的宁侧福晋,几个新奴才都觉得是个好去处,一路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 被苏培盛一路带着进了宁侧福晋院子,好不容易站在了正屋门槛外,几人就见上面正坐着一个年轻的旗装贵妇,瞧着面相很是和善,一身的珠光宝气快闪花了眼。 旁边还站着个奶呼呼的胖小子。 “还不给侧福晋和二阿哥请安?”
苏培盛在旁边催促道。 奴才们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