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阅发现了这条手链。昨晚回去太晚,我也忘记摘下来了,第二日带去办公室时,被沈阅盯着看了半天。沈阅不是很开心,我以为他是吃醋,哪知后来我发觉他并不是吃醋,而是真的生气,非常愤怒的那种。“麻烦你把手链摘掉可以吗?”
“你吃醋了?”
“不是,我就是不想看到这条手链。”
“为什么呀?”
“你说为什么,我前一个女朋友劈腿时戴一条,你现在也戴一条,示众啊。”
沈阅恼火极了,甚至他眼神里都透着一种厌恶的情绪。沈阅非常非常厌恶这条手链,那时他问陆蔓心手链怎么来的,陆蔓心骗他说在街边买的,结果沈阅后来却发现这条手链是顾宇泽亲自做的送给陆蔓心,陆蔓心不但收下了,还天天戴在手上不肯摘下来。沈阅也不戳穿她,尽管每天越看越刺眼,甚至有时候都不想碰陆蔓心戴手链的这只手,陆蔓心却没当回事,她以为沈阅不知情,继续和顾宇泽保持着联系,直到沈阅最后憋不住和她提分手,火速和lily搅在一起,陆蔓心才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种人其实比陆蔓心还可怕,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到他心里的愤怨积累到一定程度,冷不丁全部爆发出来,伤的你措手不及。我只好把手链摘了,不敢再招惹沈阅。沈阅却郁闷了一上午,估计是因为手链的事让他想起之前很多不愉快的事,再加上上次和coco见面,聊了很多陆蔓心的事,沈阅心里现在乱七八糟,只恨不得赶紧找一个清静的地儿让他钻进去。等到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时,我才走进沈阅办公室。敲了敲门,沈阅却没抬头。他知道是我进来,所以头都不肯抬。“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戴上这条手链。”
“你别管我,是我太敏感了,你还是戴着吧。”
沈阅眼睛依旧盯着屏幕,头都没有偏移过。“我不敢戴了,万一boss生气了,明天把我炒了怎么办?”
我本来想逗沈阅开心,哪知沈阅却冷冷的说,“你怕什么,顾宇泽巴不得你去他那里上班,他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沈阅,你这什么话啊,越说越难听了。”
沈阅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把头完全靠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他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每天晚上又开始靠酒精来入睡,而且这种情绪还被带进了工作当中,弄得他很是疲惫。他本来以为从天正辞职之后整个人状态会好转一些,中间有一段时间的确是好了许多,甚至他自己都感觉到体重都增加了,但是这段时间他又陷入那种失眠痛苦的状态,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严重。之前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工作上的事再复杂也是可以解决的,甚或解决不了,那也仅仅是一份工作而已,但是现在发生事情却不在沈阅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也是不可逆转的,他总不能让陆蔓心肚子里的孩子平白无故的消失吧。明明好不容易放下了这段感情,以为它早就和血肉长在了一块,虽然偶尔也会痛一下,毕竟已经被埋进心底最深处,只等着时间慢慢把残渣消化……哪知突然宣布得翻开一层层的皮肉去搜索这份感情的残渣,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岂是一两天可以消化的。沈阅也觉得把这股怨气对着我来喷实在是有些过分,见我被他说委屈了,又抬起头望着我。“紫檬,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番话。”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不开心时别老拐弯抹角的告诉我,你就直接说你为什么不开心,我也可以帮你解决啊,你不说我还以为真的是手链的事搞得你这么郁闷。”
“我好像一直都有这个毛病,明明心里不高兴,可是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自己真的承受不了这份悲哀,又一股脑的倾泻出来,最后搞得两个人都无法接受。”
“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去见陆蔓心?”
沈阅没回应,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不想。”
“真的?”
“真的。”
沈阅把头低了下去,食指放在太阳穴上,“你有多不想见江明朗,我就有多不想见陆蔓心,甚至我比你想逃避的愿望更加强烈,但是我每次见到她,我又忍不住想去看她,仔细的看她,恨不得把她一举一动全部都收进眼睛里。”
我微微有些吃惊,沈阅居然会对我说这番话,我以为他对陆蔓心早就死心了,没想到他每次见到陆蔓心内心的想法居然和我见到江明朗时如此相似。而且他是如何知晓我见到江明朗时这些情绪波动的?“现在谁在照顾陆蔓心?”
“你妈。”
沈阅说完便看着我,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沈阅却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想认她,她也是你妈,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好像陆蔓心肚子的小孩,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认他,但是还是无法改变他的父亲是我这个事实。”
“被你说的我沮丧极了……”“沮丧多了,也就成习惯了,然后你就变成我这样,外人看来对什么都不在乎,和什么人都能好好相处,那是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要面对内心的沮丧,所以对沮丧之外的人都不在乎。”
沈阅停顿了一下,突然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我前几天订了一台新车,今早去店里拿了回来,你想去看吗?”
“当然想,还是那款木耳收割机吗?”
“对,但是是最高配的木耳收割机,我今晚就开出去收割。”
沈阅得意的一笑,无论多贵的车,他只要想买一定可以买到手,这是他奋斗到这般年龄的本事,他从来也不会质疑自己的能力,也不担心没女人追,喜欢他的女人随时随地都可以一大把的抓。但是他心里最总是放不下那个曾经跟他吃一顿麦当劳都会开心一整天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