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司机?车祸?一阵阵如雷贯耳的声音,那么尖锐,原本静静靠着窗前冥想人生的默默在听到窗外传来的紧急刹车声和众人纷纷指责的吼声时,她猛地睁大圆眼转身推开玻璃窗,垂下眼帘俯视大厦下方看不太清却已挤满人群的街道。“怎么?听到楼下车祸的声音,想冲出去看个究竟吗?”
谭总挡在门口,不屑的冷笑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强烈涌上心头,默默在也控制不住,推开谭总以飞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她没有选择坐观光电梯,而是从安全出口一路向楼下冲去,她曾答应过黎筱竹,会用自己的一切照顾伯父,可是……可是为什么……气喘吁吁的默默冲出谭氏房产集团的瞬间,眼前一幕让她了顿时愣住,肇事司机已经逃逸,然而留下的,则是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黎苳,“叔叔!!”
震撼的吼声引起众人注意,他们纷纷让出一条道,默默迈着凌乱的脚步向前走去,瘫坐在地,将黎苳揽入怀里,“叔叔!你醒醒,快醒醒啊!有没有人叫救护车啊!求你们,帮我叫下救护车好不好!”
默默抬起泪眼,放声哭喊。“我已经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了,他们马上就到。”
站在人群里的路人惋惜道。“叔叔,你撑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
默默紧紧抱着黎苳,因为从小没有享受过父亲的爱,然而她已经把黎苳看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筱竹交代啊!所以拜托你,撑着点,坚强点好不好?”
缓缓睁开双眼的黎苳,忍着后脑袭来的剧痛,透过模糊的视线望向默默,“默默……你愿意,跟叔叔回家吗?”
“愿意,我愿意。”
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落在黎苳那张沧桑饱经岁月的容颜上,“叔叔,你不是想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戒毒的吗,那么,请你坚持点,你一定要坚持啊。”
默默恨不得杀了自己,居然让伯父受到如此劫难,筱竹如果知道这件事的发生,还会原谅她吗。“这才是叔叔的好孩子……”黎苳无力的笑着,“你虽然……虽然不是叔叔的亲生女儿,但叔叔把你和筱竹早就归为一起了,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他的话,更是引起默默强烈酸涩,“所以,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离开我呢?”
“叔叔……”“默默,可以……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
默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围绕在旁的众人不禁纷纷落泪,“爸,女儿再也不说伤你的话了,所以请你,要振作,要坚持啊!”
纵使默默对黎苳做下保证,最后,还是得到了惋惜的结局,被送往医院的黎苳没能成功救下,黎筱竹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人世,这个噩耗,像梦魇般无情的朝她袭来,“爸爸,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对不起。”
……“我要回去,我要见我爸,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我不信!!”
大脑受了严重刺激的黎筱竹愤怒向前大步走去,跟在其后的白墨宸紧紧拉住了她。“筱竹,你冷静点。”
白墨宸本想上前阻止她鲁莽的行为,却被狠狠推开。“我爸答应过我在新加坡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不可能,我不信!!”
黎筱竹那双被眼泪贯彻的眼眸已经看不清前方,摇晃着身体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去。“黎筱竹,振作一点行不行!!”
白墨宸怒吼出声,低头俯视她,“我叫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白墨宸白皙的脸颊上,这一巴掌看在司徒沐眼里,倒像是场好戏,“她是我爸爸,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心痛吗?他是我爸爸啊!”
此时的黎筱竹,已经不能自控,任凭泪水挥洒脸庞,如果不是她执意把白墨宸追回来,离开新加坡,父亲也不会遭遇不测。“嘛!话我是带到了,至于回不回去,就看你的决定了。”
司徒沐笑着转身离去,黎筱竹瞬间崩溃了,身体瘫软在地,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即使老爸欠了那么多债,她也从没责备过他,因为她知道,那是他的父亲,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很爱他,非常非常爱他。“就算回去,也得让我陪你一起回去。”
单膝蹲在黎筱竹面前的白墨宸,温柔的将她的小脑袋埋入自己的胸膛,静静的聆听她的哭声,“你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亲人,你还有姗姗,还有我,不是吗?”
呃!黎筱竹愣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眸望向一本正经俯视自己的白墨宸,“我……”“你在父亲离世的时候,已经组建了一个家庭,我和姗姗,都是你的亲人,所以我相信,你父亲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心安的。”
白墨宸的话,给黎筱竹吃了颗定心丸,她不再反抗,亦不再挣扎,只是靠在他怀里,无声的落泪。另一边,一直寸步不离守在黎苳身边的默默,空洞的双眼,已不再是曾经的明眸,望着黎苳冰冷的身躯,苍白的面容,她甚至认为黎筱竹的父亲只是安静的睡着了,不曾离去,‘砰’~!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走到默默身边,“Miss,youshouldleave,don’tinthemorgue,thedeadwillberotten.”(小姐,您该离开了,死者在不放入停尸房,就该腐烂了。)“护士小姐,让我再多看看他吧。”
默默无力的低声说道,站在一旁的护士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Nurse,letmelookathim.”(护士小姐,让我再多看看他吧。)“Wegavehimtheinjectionofmercurymosttimecanonlymaintainamonth,nowhaveamonthandahalf,yousee,thefeaturesofthedeadalreadytherehasbeenagradualcharge.”(我们给他注射水银的时间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月,现在都已经一个半月了,您瞧,死者的五官已经开始有了逐步变化了。)小护士伸手指向黎苳脸部有些变形的地方,默默望着他,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强烈的愧疚感和心酸全部涌上心头,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叔叔根本不会死,“Wattime……Afuneral?”
(什么时候……举行葬礼。)默默轻声低喃。“Theshouldseeyou,butIsuggestthat,forthefuneral,therelativesofthedead,andthebestinthisway,hewentalso,not?”(那要看您了,不过我建议,举行葬礼的时候,死者的家属最好到场,这样,他走的也安心,不是吗?)护士轻声笑道,默默目不转睛的俯视黎苳,多希望他再睁眼看看她,还没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孙女长大成人,就再也看不见了。“呃!”
正当默默打算转身走出病房时,因为太久没有摄入冰种的她,浑身剧痛,她蜷缩着身体睁大双眼紧紧贴靠在门槛上,护士见状不妙,大步上前将她扶住,”Miss,What’swrong?”(小姐,您怎么了?)“Don’tworryaboutme,I’mokay!You……Youarequicktoputuncle’sbodybackmorgue!”
(别管我了,我没事!你……你快把我叔叔的尸体放回停尸房吧!)默默忍着疼痛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病房,凌乱的脚步跟不上节奏,满脑子想的全是冰种,日夜守在黎苳身边,甚至忘了自己究竟多久没有摄入冰种了。“冰……冰种……”没了冰种,她等于行尸走肉,什么都做不了,默默走出医院大门,眼前天旋地转,她必须赶在发作之前回到公司,可是,她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我要……我要冰种……”一双陌生的黑色鳄鱼牌男式皮鞋映入默默眼帘,她狰狞的抬起眼眸望向站在面前的陌生男人,“Miss,Wht’swrong?”
男人微微开口,如绅士般的笑着问。“给我……冰种。”
话音刚落,她就晕倒在地。“原来是国人啊。”
冰种?难道这个女人在吸毒?男人将默默抱入怀里,转身走了出去……“筱竹!等等我!筱竹!”
黑暗中,默默拼命的奔跑,一路追逐跑在前方的黎筱竹,“筱竹,别再跑了好吗?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爸爸,我不能奢求你原谅我,哪怕,哪怕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介意的,只是恳求你,不要再跑了,好不好?”
“没错!”
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黑暗中的黎筱竹背对着默默低声呵斥,“是你的错,你就是杀死我爸爸的罪魁祸首,你是间接凶手!我爸爸那么疼你,那么宠爱你,你居然还对他心存不满!全部都是为了那个该死的毒品!默默,你真不得好死,我要让你的命,来抵我爸爸的命,我要让你偿命!!”
黎筱竹突然紧紧掐住默默的脖子,让她无法喘息。“筱竹,你听我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不要啊,筱竹,我们是姐妹,我们是朋友,求你听我解释,筱竹……”快要窒息了,谁来救我……“不要!!”
正在睡梦中的默默猛然发现是自己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刚才可怕的场景原来是梦,她无力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则是陌生的环境,这里是……“嗨!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