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到澳门,四岁进葡京,五岁赌到变成精,六岁学人不正经,怎知七岁就输得亮晶晶,今年二十七,还是无事身一轻……” 九个头颅的骨头架子欢快地摇晃着脑袋,一边发出“活活活活”的奇怪笑声,一边哼哼唧唧地念着老派的港片台词,它用骨骼翅膀的尖端在空中洗牌,扑克牌的链条在空中飞舞,彰显着荷官对骨头架子精妙的掌控。。 陈莫里眼睛闪过丝丝怀念,如果这位荷官是rpg游戏的关底boss,那么此时场景的bgm一定会随之变动。 五百多的瓶盖堆在他身前,代表攻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二不兮兮的台词,星爷的电影,荷官癫狂地复述着赌圣阿星的烂话,不像初出茅庐的阿星是故作姿态,荷官的话里满满的全是凶狠,金色的火光在十八个深陷的眼窝里闪烁,九条脊椎蛇一样的舞动,带着魔鬼的妖媚。 “五加皮双蒸廿四味凉茶维他奶沟埋再打只龟蛋落去搅匀再加多两滴墨汁!有吗?哈哈哈哈!”
“有。”
陈莫平静地笑笑,“我什么都有?要来杯橙汁吗?”
荷官猛地抬起了眼睛,两张暗牌被甩到了陈莫的身前。 “你有橙汁吗?”
“橙汁都没喝过?”
陈莫和它对视:“你姐姐只给你带北冰洋吗?”
荷官一愣,似乎有些吃惊,随后九颗脑袋一起摇了摇,“北冰洋一定比橙汁好喝。”
“好歹也是初代种,你跟着你姐姐混的可真惨,回头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陈莫摇摇头,翻开一张明牌,“下注下注。”
于是荷官下注,陈莫暗牌到手之后连看都不看一眼,又推出去一百个瓶盖。 “你就这么打牌?”
荷官用两个脑袋叼起来自己的暗牌,其余七颗脑袋轮着看过一遍,各自对视,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莫的手指在自己的牌上轻敲着:“那当然了,跟我赌是你的不幸,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创业发财的,这是我说的,所以只对我有效喽,你记住一点就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你不会作弊吧。”
九头镰鼬幽幽地说,伸长了脖子全方位无死角地紧盯着那两张陈莫的暗牌。 “看没看过《赌神》啊?”
陈莫抬眼往他眼窝里一指,“看不出来不就不是作弊喽,知不知道什么是上个月西德最新的产品?你九双眼睛,我一双眼睛,这种小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还说我作弊?不跟就弃牌!”
镰鼬女皇转了转脑袋,不知道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又留神看了眼翻开的明牌,小心翼翼地数出一百个瓶盖推了出去。 荷官一边下注,一遍还哼哼唧唧地鬼叫着,显然他看过了暗牌,对自己的牌很有信心,即便陈莫下了重注,他也一样跟了上去。 “这么有信心?”
陈莫点了点头,荷官的背后是个小孩,但即便只有小孩的心智,它是货真价实的龙王,简单的完全记忆与逻辑分析它一样能做。 但小孩就是小孩,它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它难以在贪欲的驱使下收手。 于是陈莫梭哈。 牌面很是有趣,明牌已经摸出了两条“K”--一张黑桃,一张方块、一条黑桃皮蛋,第四张翻出的明牌是红桃“10”,这意味着只要暗牌是有一条老K,就能凑出一副三条,在大多数时候三条已经算是稳赢的牌面。 怎么选择? 荷官在二阶段上线前已经观战了许久,他知道陈莫的牌风极具侵略性,多次诈唬成功,而当高幂和藤原信之介认为他虚张声势时,往往又能组成一套大牌狠狠扇他们的脸。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和它一样,师承赌神高进,观摩赌圣阿星,无疑是个老道的赌徒。 荷官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有意思的赌局了,那个高幂也曾经有过赢的可能,但和他打牌没有一点意思,而眼前这个人已经激起了荷官全部的赌性。 如果它赢了这一把,眼前这个嚣张的混蛋就会带着他的嚣张回到列车上去,等它无聊时又会冒出来和它打牌。 如果输了呢? 实在不行....给他吃一包薯片? “那我就跟!”
荷官下定了决心。 陈莫翻开了最后一张明牌。 黑桃“J”。 荷官的脸色明显一喜,虽然你没办法从几颗骷髅脑袋上看见笑容,但喜悦与底气明显从它身上散发开来。 陈莫没有在意它洋洋得意的神态,径直翻开了自己的暗牌。 五加皮双蒸廿四味凉茶维他奶沟埋再打只龟蛋落去搅匀再加多两滴墨汁! 方块“K”,红桃“K”。 四条老K带一条皮蛋。 在葫芦之上的只有同花顺。 镰鼬女皇悠哉游哉地翻开了第一张暗牌。 一张黑桃“10”。 那么下一张呢? 他满怀期待地看了一眼牌面,黑桃“A”,他在最后一张明牌亮出前听了一手黑桃“J”,即便没有黑桃“J”,他手里也有一副顺子,面对最大可能的三条稳压一头。 现在看来对手的运气似乎不错,摸到了一手四条,但是它更是鸿运当头。 荷官叼起了暗牌朝陈莫一亮。 “哦?”
陈莫微笑:“看来你今天运气不太好啊。”
“嗯?”
镰鼬的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方式在空中一扭,一张方块“2”出现在了其余八颗脑袋的眼前。 “抱歉喽。”
陈莫挑挑眉毛:“看来是我赢了。”
“等等等....”镰鼬女皇着急地扇起了翅膀:“你作弊!我刚刚明明看见这是一张黑桃‘A’。”
“我知道啊。”
陈莫点点头:“这叫特异功能,这可不叫作弊,你哪里看见我作弊了?我是偷你的牌还是换你的牌了?要不你把牌堆的Ace拿出来数数,看有没有多一张?”
荷官呆愣愣地听着,半天发不出一句话。 “明白了没?明白就好。”
陈莫点点头,走过去敲了敲荷官的脑袋,连敲了九下,“赶紧让路,要不然你还想干什么?聚众赌博顶多罚三千,杀人要判三十年朝上的知不知道啊?”
“可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十年了。”
芬里尔委委屈屈地回答。 “那还不赶紧让路?”
陈莫两眼一瞪:“你呆在这里影响你姐姐终身大事了懂不懂?跟我混你还有不被大卸八块的可能!”
“啊?”
镰鼬歪了歪脑袋,随后化成了一团古铜色的尘埃。 陈莫摇了摇头:“一胎生的,小屁孩好的不学学了赌博,反倒是女孩家的出生就能物色一个准王的童养夫。”
“真是个憨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