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媒体记者们像是抢跑一样，匆匆发回新闻稿，而各大新闻网站连校对也来不及，便一字不漏地抢着发布。 《夏国数学家秦克，宣称完全证明了黎曼猜想！》 《奇迹的一个小时，黎曼猜想极可能成为过去！》 《万众瞩目，黎曼猜想是否划上了句号？》 《这一刻，黎曼猜想的奥秘揭开了，数学迈入新的时代！》 《斯蒂尔学术报告会上，夏国数学家当众推导黎曼猜想最后一组表达式！》 一个个夸张的标题，都直指一个核心新闻点——黎曼猜想被证明了！ 这些新闻稿通过无线电波以恐怖的速度，很快就传遍了几大洲的各个国家。 因为时差的缘故，这时除夏国还是凌晨外，多数发达国家或者是下午，或者是晚上，或者是早上，都是社交活动最活跃之时，这些国家的数学家和数学研究人员、数学爱好者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知道多少人惊呼出声。 哥德巴赫猜想在夏国的名气远胜于黎曼猜想，但在国际数学界，千禧年七大难题之一的黎曼猜想无论名气还是学术地位、学术价值，都超过哥德巴赫猜想。 所以当这些新闻稿传开后，整个数学界乃至学术界都轰动了。 这可是黎曼猜想啊！ 解析数论里有史以来最难的世界级猜想！没有之一！ 过去的近两百年里，无数数学家为了心中的数学梦想、为了摘下这顶数论界的顶级皇冠而耗费了毕生的时光，但时至昨日，依然未有一个数学家能真正地证明它！ 当然，过去也曾有不少学者声称已证明了黎曼猜想，比如尼日利亚教授奥派耶米·伊诺克，但IMU与克雷数学研究所对这些所谓的“证明”大多都无视了——因为只需要看看开头几页，就能看到错漏百出。 可这一次不一样。 因为新闻媒体写得清清楚楚，这次宣告已完全破解黎曼猜想之谜的是秦克，那个夏国最有名的天才数学家，更是黎曼猜想前四组表达式的推导者！ 而且秦克是在两三千观众面前，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完成了第五组、也是最后一组九条表达式的推导过程！ 这怎能不让世界各国的数学家们既好奇又激动、想尽快一睹黎曼猜想的证明过程？ 但因为这次斯蒂尔学术报告会并没有进行同步直播，等在场的媒体们赶紧申请将现场视频发布到自家网站的版权期间，只看到新闻简讯的数学家们简直要疯了。 如此重大的新闻，却只有简单的快讯和一两张照片，怎样证明的、用了什么数学方法、黎曼猜想的真正奥秘是什么，这些最关键的内容連提都没提，让人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 不知多少人跑到arXiv上查看是否有同名论文，因为搜索量过大，arXiv的网站居然被挤到崩了。 可怜arXiv因为宁青筠上传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论文预收录版本后，当时就已出现了卡顿现象，管理员咬咬牙，将服务器的资源又扩充了一半，但没想到这回更夸张，已扩充了一半的服务器资源根本扛不了几分钟便宣布超负荷，网站已无法连接，连管理员想发个通知，说明秦克博士并未上传相关论文到arXiv也做不到，只能且喜且忧又无奈地看着arXiv有史以来第一次因为访问人数过多而瘫痪的“壮观情景”。 而陶教授发在社交媒体上的那条消息，更是被无数人转发，许多人留言求陶教授放出当时的视频和照片。 【陶教授，求图求视频啊，没图没真相！】 陶教授回复得飞快：“请各位不要再问我要现场的照片和视频了，我全程只顾着拼命跟上秦克的思维节奏，就这样都差点没能跟上，哪有时间精力拍照拍视频。大家等新闻媒体们的视频和照片吧。我只能剧透一下，这是我听过最精彩最难忘的学术报告会，没有之一！我记得好几个数学家朋友没空来参会，你们会因为错过这伟大的历史时刻而后悔的，哈哈。我已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参加这最后一组表达式推导论文的评审工作，我要再好好地欣赏一下数学最美丽的时刻！”
这段话更勾得全世界的数学家全都坐不住了，那些原本有收到邀请、却因故没有去参会的数学家们更是又急又悔，早知道秦克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腿断了也爬过去听啊！ 网上的大型数学交流论坛同样全被黎曼猜想的消息刷屏了。 【夏国的秦克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证明了黎曼猜想？急死了，重金求购完整的推导全文！arXiv我刷了几百遍，每次一搜索就‘网页无法打开’！】 【等视频吧……《每日邮报》的简讯不是说了吗？秦克博士手里也没有原稿，他是在现场完成推导的，哪可能会上传到arXiv上？】 【新闻简讯里说是现场推导？听说这次秦克博士只有一个小时的报告时间吧，这么短时间就能推导出来？我怎么就不信呢！】 【别不信，陶教授这样骄傲的人都吹爆了，我觉得很可能是真的。】 【之前秦克博士已完成了黎曼猜想的前四组表达式推导，在这个基础上推导出最后一组表达式应该不难吧？】 【不难？呵呵，我们剑桥大学的吉尔伯托·洛佩兹教授听过吧？解析数论方面的权威之一，他花了三个月时间钻研，也没半点头绪，还说过没十年时间，怕见不到黎曼猜想的最后一组表达式现世了。你说难不难？】 【可现在秦克博士确实半年不到就推导出来了啊。】 【喂喂，《米国数学学会先锋报》网站发布了比较长的新闻稿了，有一千多字，详细地写了当时的情景，还配了几张照片，快去看！】 【我也发现了，但它的网站和arXiv一样都卡住了，我刷新了七次都没能打开……咦，终于打开了，我看看！】 【我是第一时间打开的，已看完，从这篇新闻稿来看，秦克博士真的现场完成推导的！太神奇了！这简直是奇迹！啊啊啊，只有几场照片，连算式都没拍全，这些记者真是没用！】 在网上一片吵翻天之时，各国的现场记者同样满头大汗，一边拼了命地把视频传回总部，一边填写表格向AMS申请现场视频公开的授权——当然，这是要交授权费的。 清木大学的随行老师封万华比较幸运，因为他是秦克母校的代表，最先获得了发布视频的授权，而且不用交费。 不过将视频上传回国内学校的云空间也需要花不少时间，因为全程4K高清录像，视频文件有30多G，没一个小时根本上传不完。 封万华一边心急火燎地上传视频，一边匆匆写了几百字的汇报，发回到清木大学。 麻省理工大礼堂的现场依然很混乱，原本接下来应该是秦克的提问回答环节，但因为秦克精力消耗有点大，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额上更全是虚汗，AMS的会士们商量过后，决定宣布将这个提问环节延后一个小时，让秦克歇歇，先由获得斯蒂尔终身成就奖的耶夫亨·马库斯教授继续作第三场报告。 耶夫亨·马库斯教授走上讲台下，原本闹哄哄的会场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马库斯老先生开玩笑道：“秦克博士珠玉在前，我反倒没压力了，因为不管接下来我讲得对不对，估计在座的各位也没心思细听了对不对？”
台下正纷纷在推特、脸书上发着社交动态、或惊叹或炫耀着目睹伟大历史时刻的观众们顿时发出了欢乐的哄笑声，不过为了表示对报告者的尊重，绝大多数人都放下了手机，认真地听起报告来。 这就苦了那些正在各大社交媒体上搜索“秦克”“黎曼猜想”“现场照片”关键字的数学家们，好不容易才从几大社交平台找到了部分现场报告的照片，结果很快又没人分享了，急得他们嗷嗷直叫。 虽然马库斯老先生的报告会很精彩，封万华却是真没心思听报告，这时他心情激动得久久不能平复，去问候过在休息室里的秦克，见他除了精神有些困倦外并无异样，而且陈明和许菁医生也在，宁青筠同样在照顾秦克。 封万华便到了会场外，看看时间，这时夏国还是凌晨四点多，估计国内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件大事。 封万华略一犹豫，还是拨通了数学系主任卫元甫的手机。 手机响了好一会才接通，里面传来了卫元甫还带着睡意的紧张声音：“封老师，秦克出了什么事？”
封万华忙道：“卫主任，不好意思凌晨打扰您，秦克已在一点多时醒过来了，当时我已发了微信消息给您。秦克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我想向您汇报的是，秦克在不久前的报告会上，现场完成了黎曼猜想最后一组表达式的推导，彻底证明了黎曼猜想……” 电话那头传来哐当的声音，似乎什么跌落在地，还听着卫元甫的老婆似乎在抱怨谁半夜打电话来扰人清梦，封万华大气都不敢透，几秒后，卫元甫激动得发颤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再说一遍，秦克怎么了？证明了黎曼猜想？彻底地？”
“是的，外国的网上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整个报告的完整视频我正在上传到学校的云空间里，还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我也写了份现场报告，已发到您的微信里了。”
“好！好！好！你做得好！封老师，这回学校会给你记个大功！秦克呢？秦克还在作报告还是怎样？”
卫元甫心情那个激动啊，在他任职期间，居然有学生……哦，秦克现在算是数学系副教授级别的“副研究员”了，证明了黎曼猜想！ 那可是黎曼猜想！虽然在夏国里知名度不如哥德巴赫猜想，但黎曼猜想在国际上的地位与意义，根本就不是哥猜能比的，说句不夸张的，这是整个国际数学史都将铭记并大书特书的重大事件！ 以后无论哪个国家哪个人写数学历史，谁也不敢以少于两百字的篇幅来记录这伟大的事件！ “秦克因为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现在在休息，大半个小时后，他还要上台，回答台下观众们的提问。”
卫元甫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睡迷糊了在做梦，才再次问道：“秦克真的将黎曼猜想证出来了？他当时怎么说的？你一字一句地复述给我听。”
听了封万华的复述，卫元甫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了大半。 他对秦克非常了解，如果没十成把握，秦克是不会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公开宣称黎曼猜想是成立的！ “我知道了，这事你继续跟进，一有消息就马上联系我，我从这一刻起不会再睡觉了，等你的消息！”
“是，您放心，我必定完成任务。”
“好好干，我看好你。”
哄得封万华晕乎乎乐滋滋地去干活了，卫元甫赶紧拨通了直属领导、副校长顾伯钧的电话。 他相信顾副校长一定不会因为被打扰而生气，反倒会喜出望外。 听着电话那边响起的嘟嘟声，卫元甫心里依然有种魔幻感。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一再置身于数学界的重要历史时刻里……当初的孪生素数猜想、后来的波利尼亚克猜想、冰雹猜想，再到哥德巴赫猜想的全世界直播报告会，以及现在的黎曼猜想证明…… 卫元甫不得不感叹，自己见证了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伟大的数学家诞生和走向辉煌的全过程。 …… 随着封万华和卫元甫的电话，秦克证明了黎曼猜想的消息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与烈度，撕开了黎明前的黑暗，迅速地传到了清木大学的校领导里，在一阵的惊叹与震撼后，又迅速传到了许多大人物的耳中。 陈伯伯刚刚起床没多久便收到了秘书褚书民发来的消息，他原本还在练太极拳，刚摆开架子便愣住了，好会儿又再次问了遍，确定自己没听错，才轻轻笑道：“这小子，居然连黎曼猜想都搞定了……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哪！看来属于我们夏国的第一个菲尔兹奖，稳了。”
秘书褚书民小声提醒道：“老板，秦克只是现场作了推导而已，还没写成论文发布，也没经过IMU的专家评审呢。”
像黎曼猜想这样数学界最重要的数学猜想，实在不是任何一家期刊有资格判定的，只能由国际数学联盟IMU派出起码由二十人组成的专家团队，将五组表达式及其推导过程进行论证，并确定其是否已能完全代表黎曼猜想被证明，最终投票表决，超过三分之二的专家认可后，秦克的证明才算是得到了世界的承认。 陈伯伯摆摆手：“那只是流程罢了。我相信秦克。他从没让我失望过。”
秘书褚书民满心的羡慕，有了陈老板的这句话，秦克未来在学术界的路，将会比任何人都要顺畅。 “对了，清木大学上次不是说要给秦克评教授级的研究员吗？让他们抓紧落实。宁青筠也是。这样优秀的青年数学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半点的亏待！”
“是，老板，我这就联系清木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