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位老院士来找我俩？”
秦克放下笔，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向工作助理陈雅。 虽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名望，有院士来拜访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不过院士大佬哪个不是百忙之人，有事往往都是电话沟通为主，哪怕客气点的，也就是派个学生过来交流，很少会亲自跑过来拜访的。 这对于院士来说，多少有点掉身份，更别说是老院士了。 毕竟秦克与宁青筠不管名气怎样大，都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也没有院士的身份。 陈雅点头，递上一张名片：“这是他的名片。”
秦克接过看了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夏国科技大学材料学院宋世梁”，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拉着宁青筠道：“论文先放放，走，咱们先下去见见宋院士。”
宁青筠也看到名片上的名字了，漂亮的眸子微微瞪圆，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位老人家亲自登门拜访，忙起身跟着秦克跑下去。 陈雅有些惊讶，这位宋世梁院士的名字很陌生，起码她来给秦克两人当工作助理快三个月了，都没听他们提起过，怎么现在一看到名字就下去接待了？ 陈雅自然不知道年初国家科技大奖颁奖大会会场外发生过的故事。 当时宋世梁院士在走向会场的路上突发心肌梗塞，倒地不起，差点丧命，路过的秦克与宁青筠及一众路人伸出援手，将他迅速送到医院抢救，宋世梁院士才逃过一劫。 宋世梁院士醒来后，曾和他的家人一起，好几次联系秦克和宁青筠道谢，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后来宋院士出院后，因为身体不太好，再没回西北的校本部任教，而是留在了京城的夏科大材料研究所里当技术顾问，期间也邀请过两人到家里吃饭。 而秦克很会为人处事，逢年过节都会给宋院士打电话问候一二，双方的关系就更好了。 只是宋世梁院士平时专注的是高温合金、合金钢、金属腐蚀与防护、金属凝固理论、材料疲劳与断裂、非晶纳米晶等金属材料学领域，与秦克二人的流体力学领域交集不多，平时学术方面的往来并不密切罢了。 不过近期秦克与宁青筠一直在进行着拓扑量子计算的课题，里面涉及部分纳米晶体的结构问题，便电话请教过宋世梁院士，老院士表示要深入研究一下再回复。 没想到才过去两天，老院士便忽然登门来拜访，要知道宋院士平时一般呆在夏科大的材料研究所，是那种典型的宅在实验室的技术大牛，很少出门。 秦克和宁青筠猜测很可能是他们请教的问题有了答案，加上老院士亲自登门，自然得赶紧下去接待。 流体力学实验室因为有不少涉密项目，不方便外人拜访，便在一楼设了个会客厅，无论是谁来访，都是在那里接待的。 秦克拉着宁青筠坐电梯来到一楼，小跑到接待室时，看到宋世梁院士和他的一个学生正坐在沙发上等候，忙过去道：“宋院士，不好意思，不知道您专门来访，不然就到学校门口迎接您了。”
宋世梁院士起身，与秦克握了握手，简单地介绍了他的学生，秦克又与那博士生握手打招呼，那博士生受宠若惊，态度极为客气。 “秦克教授，宁青筠教授。”
宋世梁院士向来有些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前两天你俩问我的问题，我弄清楚了，但解说起来比较复杂，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就过来当面和你们说。”
秦克一边让助理陈雅换上更好的茶水，一边扶老院士坐下，开玩笑道：“您老打个电话招呼我俩过去就是了，现在明明是我俩向您请教问题，反倒让您跑一趟，您这是存心让我俩今晚良心不安，连觉都睡不着啊。”
宋院士不善言辞，面对这玩笑话只是笑笑，又道：“你这里有没有投影？我让学生准备了个PPT，对着PPT讲解，你们更容易理解些。”
接待室自然也考虑到会有学术交流的用途，很快投影便准备好了。宋世梁院士也没什么寒暄，直接对着PPT道：“你们问的那个在铁砷晶体添加了微量锂后，双轴电荷密度波条纹变得特别不均衡的问题，是因为晶体结构之间的自然应力不平衡导致的……” 宋世梁院士讲得很细致，他带来的博士生配合着切换PPT，连续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基本上我所了解的晶体结构与自然应力之间的关系，都说得七七八八了。你们有没有什么疑问？”
听着老人家沙哑的嗓音，认真的神色，秦克心里感动，忙送上重新热好的茶水：“宋院士，您先喝口茶歇会。”
宋世梁院士接过喝了口茶，又与秦克二人交流了十几分钟，确定他们都已完全掌握自己所说过的知识了，不由欣慰道：“你们两个在材料学方面的天赋也非常高，以后有机会多往这个方向努力，有方面的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我。好了，我要回去了。”
秦克赶紧拉住他道：“宋院士，时间差不多中午了，我和青筠请您两位吃个便饭吧，我们的老师姜为先院士还有郭维阳院士也在，正好一起聚聚。”
宁青筠也劝道：“宋院士，您刚刚奔波过来都没怎么歇过，这时就回去对身体也不好。”
宋世梁院士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接下来还有个学生的实验要指导，你们不用跟我客气。”
秦克再三挽留，但宋世梁院士最终还是带着他的博士生就这样走了，临时走时温声勉励道：“‘环材生化’被人戏称为‘天坑专业方向’，但谁也不能否认，材料学是人类科技发展的基石。听说你们建了个量子计算实验室，就涉及到材料方向，好好加油，相信凭你们的天赋，总有一天，你们会在材料学方面取得极为耀眼的成绩。”
看着老院士乘坐的汽车在漫天飘落的黄叶中慢慢驶远，宁青筠眼眶有些湿润了：“秦小克，我们好幸运呀，总能遇到些这样好的长辈老师。”
“是啊……”秦克也满怀感慨，他留意到宋世梁院士眼睛里有熬夜后的血丝，估计为了他和宁青筠的这个疑问，老院士熬了夜才研究出如此详细的答案，又为了第一时间能清晰无误地将这个答案告诉他俩，专门坐车跑了十几公里的路程。 要知道京城的交通拥堵情况，十几公里的车程起码得一个小时以上，对于身体不太好的宋院士来说，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大概是老院士想报答两人救命之恩吧…… 对于很多朴实的老一辈来说，恩情这两个字不需要用言语来说，只需要用行动来表达。 秦克吸了口气，道：“周末我们去拜访下宋院士吧，顺便教他练练东方培元法。”
…… 宋院士的解答让秦克对晶体结构的原理和结构变化的本源成因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有了不少新思路，干脆将“N-S方程在城市规划及大气污染防治中的应用探究”的论文交给宁青筠来写，自己埋头研究起拓扑量子计算的超导材料优化方案。 现在量子计算实验室全速运转已有两个多月了，因为有足够的实验设备与实验人员，每周都能有新的实验数据反馈回来。 秦克与宁青筠要做的就是根据超导材料的能量、原子力、键长、超导性、超硬度、振动光谱、相变和相图等特性的实验数据，不断地优化数学模型，尽可能地推演出最正确的超导材料合成比例及晶体结构，减少不必要的弯路。 现在距离寻找到最理想的马约拉纳费米子载体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宋院士的专业解答更是让秦克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灵感的火花。 他几乎是一头扎进到稿纸堆里，连N-S方程和霍奇猜想都丢下了，每天所有的空闲时间全投入到这个拓扑量子计算的课题中。 他依靠的依然是数学为主，再加上本身的物理知识。 虽然他有系统的“虚拟科研实验中心”，里面已投影了完整的量子计算实验室，包括所有的设备，可以在虚拟世界里进行实验操作，但拓扑量子计算实验涉及到的步骤细节非常多，往往二三十人通力合作，也得要花上一周左右才能正确无误地完成一次实验。 如果让秦克一个人来操作，哪怕他的动作可以与思维速度一样快，也可以随时调整虚拟实验室里的时间流速，依然很耗时间精力，他在回远州“休假”期间就尝试过自己在虚拟实验室里进行实验，断断续续花了十天时间才勉强完成了一次，效率实在太低，他只能权当是熟练实验设备的操作了。 经过那次后，秦克还是继续将实验交回给哈罗德及凌绍唐、甘佩璇等人来负责，他只用自己最擅长的数学建模结合物理知识来指导实验，完善量子计算的理论体系。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特别快。 宁青筠花了三天左右，便完成了题为《N-S方程在城市规划及大气污染防治中的应用探究》的论文，第一作者自然是她和秦克，第二作者则是所有参与实验的成员，然后投到了四大物理顶刊里的《物理学报告（Physics Reports）》。 《物理学报告（PR）》是物理学和交叉科学类最具影响力的国际综述性期刊之一，在国际物理学界久负盛名，影响因子为25.6。它最大的特点是每期一般只发表一篇论文，而且该期刊基本上不接受自由投稿，绝大多数稿件都是由杂志编辑在选定主题后，邀请在相关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物理学家进行撰稿。 虽说“基本上不”并不意味着“绝不”，但几十年来PR发表过的非约稿论文屈指可数。 宁青筠不明白秦克为什么在明知这种情况还让自己往PR上投稿，既然秦克坚持，少女还是听话地往PR的编辑邮箱里投稿了——反正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PR真拒稿了，那就再转投其他期刊好了，比如《自然·物理》，她对自己和秦克写的这篇论文有充足的信心，起码《自然·物理》是肯定会过稿的。 完成投稿后，宁青筠也加入到秦克的研究中来，与他并肩埋首草稿纸堆里。 每当疲惫时，两人相视而笑，击掌打气，便又有了新的干劲。 不知不觉间，深秋来临，两人的大别墅院子里的绿植叶子黄了大半，连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都快掉光了，而伴随着11月30日的到来，初冬的寒意充溢了整个校园。 这天的夜晚，外面北风呼啸，带来了冬天第一场雨，保姆庆嫂早早带着女儿将别墅里的窗户全关上了，室里有供暖，倒是很舒适。 秦克却连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卟哒卟哒”声都没听到，他的心思全都在研究最理想的马约拉纳费米子载体上。 忽然间他的耳边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叮咚！你本月专心研究高难度物理知识累计超过300个小时，奖励学术积分（物理）30点！”
每月月底的学习积分奖励时间到了！ 秦克看看挂在书房里的大钟，指针刚刚悄然划过了0：00，来到了12月1日。 又一个月过去了啊…… 秦克心里感慨了一下，看了眼旁边同样在认真而专注地写写算算的宁青筠，正想着是不是劝小白菜早点休息算了，耳边再次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您的学术积分（物理）已积累到1019，满足升级条件！”
“您的物理等级提升为：‘大师级’！”
“物理等级：大师级，下一等级：宗师级，升级进度：1019/10000。”
“叮！因为相关理论知识极为庞大，将会每隔十天，分二十次灌输给宿主。”
“每次宿主将在五小时内以百倍的速度，完成上述所有的知识点的吸收消化。因为知识的百倍吸收速度会占用宿主全部的思维能力，请宿主在合适的时间，默念‘吸收大师级物理知识’，接收本项奖励。”
“等宿主完成上述二十次理论知识的吸收消化后，您的‘物理’水平约相当于资深教授的顶尖水平，物理科目每个细分子学科的知识丰富量与学术水平，足以媲美绝大多数高校的物理教授。”
秦克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物理科目终终终终终于升级了————！ 而且在他还没完成“【特殊任务】是时候该在物理界发出你的国际声音了”前，就成功升级了！ 秦克心情大好，他抱住旁边的宁青筠亲了亲，笑道：“好了，太晚了，我们上楼睡觉吧。”
宁青筠被他弄了个措手不足，娇嗔道：“我就差一点就完成这次的数据分析了……” “乖，听话，女孩子熬夜会影响皮肤的。”
一使出这个撒手锏，宁青筠果然马上乖乖起身，跟随秦克去睡觉了。 三楼的主卧里，宁青筠听着外面风声雨声交加，很快就在秦克的怀中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她确实也累坏了。 秦克抱着温香软玉的女朋友，精神却依然有些亢奋。 他闭上双眼，默念道：“吸收大师级物理知识的量子力学部分！”
很快，无数的知识洪流便涌入秦克的大脑中，又被他消化融合到自己的知识体系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雨声已停了，天边现出一丝曙光，秦克却睁开了眼睛，颇带疲惫的双眼里闪动着智慧的神光。 他悄然起身，披上外套，到院子里独自练习了一遍东方秘典和咏春拳术，北风刺骨，他却觉得精神尽复。 再次来到书房，秦克坐到了书桌前，拿起自己昨晚与宁青筠一起写出来的研究资料看了遍，轻轻放下，然后拿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标题就叫做—— 《最理想的马约拉纳费米子载体的合成方法及晶体结构》！ 拓扑量子计算的课题进度，悄然突破到95%！ 这个课题只剩下最后一步，马约拉纳零能模编织操作的精确调控，以及用它来实现容错拓扑量子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