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钱小媚怀上了不想告诉任何人，偷偷地跑了；第二种，就是徐老三在说谎，根本就不存在怀孕的事！”
戚小小也不是傻子，这一想就想通了，“你是说他个混蛋，为了炸出地址，所以故意说小媚怀孕？”
“很有可能。”
“我……我要宰了他！”
男人哭笑不得，“他们的事少搀和，大家都是成年人，该知道怎么做。”
远在老家的钱小媚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床上一脸苍白的女人突然叹了口气，“小媚，你快睡吧，我好好的，没事。”
“好。”
可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有心事？”
“没有的，就是白天睡久了，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女人没怎么多问，只是心里多少有点数。“都是妈，要不然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小媚，对不起。”
钱小媚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她抿着唇，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心里交杂着无数种复杂的情感，可是却不知道从何发泄。“妈，睡吧，我也睡了，晚安。”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的不那么期待第二天了，似乎每一天都像是一个机械的重复，没有任何改变。钱小媚起床洗了个冷水脸，一下子让自己清醒了许多。才早上五点多钟。她早上却有很多的任务。要给妈妈洗脸漱口，还要擦一下身体，扶着她去洗手间，去买早餐……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从前从没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钱小媚的心里很复杂。可能是有些烦躁，有些难受，压抑，然而又有一丝的解脱。从小到大，母亲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总是很少，小时候她就像留守儿童一样，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很小就会自己煮饭做菜。稍微大一点。去上学了，几乎从早到晚也见不到她。到了初高中，一直都是寄宿，之后大学，更是离她越来越远。她觉得自己是习惯了远离这个女人，哪怕她不在了，自己靠着自己，也一样能过的很好。因为习惯了。她没有父亲。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那个人。她问过这个女人，那个人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那还是小时候。问过一次。结果钱小媚被揍的再也不敢问第二次了。那个人，是母亲的逆鳞，明明在意到了骨子里，可是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起分毫。或许是恨的，爱到了骨子里，又恨到了骨子里。母亲在她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和人合伙做生意，生意起初还很小，到后来越来越大，钱小媚每个月的零用钱也越来越多，到后来同龄人总是羡慕她，能吃到最好的用到最好的。可是，她没有的，却是身边同龄人总能拥有的父爱和母爱。正因为这样，她没有安全感。对她来说，一个人生活，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好，没有患得患失，没有悲春伤秋，不用在意任何人，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失宠。至于孤独。二十几年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可是现在，所有的平衡都被打破了。一向是女强人的她垮了。生意是做的很大，可是做生意总是有意外，天有不测风云，合伙人卷款潜逃，把一堆的烂摊子丢给了她。现在厂子面临破产。还有近两百多万的债务。这种时刻，如果她能撑着或许也没什么，两百多万的债务。钱小媚在帝都的那个小套房，当年也是她买给她结婚用的新房，现在也价值六七百万了，再加上戚小小这几年写文赚的钱，拼拼凑凑总不算什么。就算老家这边的房产和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被查封冻结，也不怕。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她倒下了。还是恶性肿瘤，这种病要是不治的话可能也就这一两年了，短的话，一年内都……如果要是治的话，一天要花的钱就是好几千，而且也能保个七八年的寿命。钱小媚想过卖房，可是她不允许。“现在老家这边已经没房子了，你那边只有一套房，那是妈妈唯一给你的礼物。而且你住在那边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没必要卖了回来买房……小媚，妈也没想着活多久，一个人其实也挺累的，还不如安安静静地走了。”
这番话说出口，钱小媚想把她打醒。“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让你牵挂的人了？钱美娇！我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是不是？小时候你不疼我，现在也想把我赶走！行啊，我现在就去跳楼，这样你在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亲人了，你可以安安静静的……”她没说完，女人就立刻阻止了她，“小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我根本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不配！我真的不配……”“我太傻了，被人骗成这样，现在一无所有，就跟一个废人一样，连吃饭都成问题！我真的……真的不想拖累你。”
说着，眼眶就红了。钱小媚没有再去逼她，“好了，您也别说了，我不会走的，不管你说什么，你也是我妈，我是你女儿，就当我是上辈子欠了您的，过来还债了。”
说着，就默默去洗碗了。在钱小媚出去后，隔床的老阿姨就开始念叨起来了。“美娇，你有这么好的闺女，你还愁什么呢？生意倒了，什么都没了，可是人家破产的不一样东山再起，可是亲人没了就真没了，这点你还醒悟不过来？”
“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可以舍，有些东西不可以舍啊。”
钱美娇忙忙碌碌了这么多年。她自诩不靠男人，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打拼。是。以前她只要一看到女儿那张脸，就会想到那个负心汉，想到当年她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又狠狠抛弃自己！所以，她不太喜欢女儿，有时候回家，也避着。可是。女儿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父母早逝，她还能靠谁呢？所以她想做事业，想让自己不那么懦弱，想以后给女儿留一份嫁妆！可是一切就跟过眼烟云一般，都没有了……这么多年，白忙活了。她木讷讷地盯着天花板，狠狠地叹气，“老大姐，说得容易可是心里难受啊，我真恨自己，怎么得了这种病！我想好起来，也省得累的小媚每天都来照顾我。”
“你就没看到小媚是心甘情愿地照顾你吗？你只要多和小闺女说说话，多关心关心她，小姑娘也不会觉得累。”
另一边的大叔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可不是吗？钱大姐，你闺女长得这么好，以后给你找个好女婿，你也就能享福了！”
钱美娇笑笑，却并不说话。她当然希望女儿找个好对象，可是自己受到过伤害，却也怕小媚被人伤害……更何况自己现在得了这个病，那些年轻人会不会因为自己，而看不上小媚？不过现在这些也是瞎操心，首先还是得补齐手术费。晚上的时候，钱小媚做了点香菇瘦肉粥，还有做了红烧鱼过来，因为粥做的多，隔壁的老大妈还有另一位病人都跟着吃了点。“钱大姐，你闺女这手艺真是绝了！以后谁娶到绝对是三生有幸！”
“是吗？”
老大妈的儿媳笑笑，“是啊，以前我妈都觉得我手艺不错，做什么都爱吃，也不挑，现在吃了小姑娘做的，吃我做的饭都吃少了。”
“那也不是，你也挺好。”
老大妈和蔼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