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妖里多了三个人类,已是稀奇的紧,眼下听说还有一术可献给万寿娘娘,在场妖物无不勾起了好奇心。 要知,妖类术法,多是与自身天赋本领有关,比不得修道中人,可凭想象、感悟去创出无数可能的法术来。 陈鸢的话语一出,顿时纷纷起身,围了过去,不过万寿娘娘在,倒也不敢靠得太近,隔着两丈仔细的端详。 就见那几根木头,在陈鸢手中悬浮翻滚,指尖绽着法光不停的在上面游走,渐渐露出一头兽形轮廓,指尖勾勒,推去木屑,划出一条条尾巴,好似九尾。 令得就近细看的胡庸心都激动了一下,以为好友这是要雕族中九尾天狐。然而,陈鸢指尖挪开,落去头部,却是雕出虎头人面,虬髯飞舞,四肢红带飘飘,虎爪紧扣地面,犹如下山之状,威严可怖。 某一刻,陈鸢挥袖一抓,落下的木屑飞回手中,吹去一口气,木屑纷飞洒落木雕身上,化做斑斓条纹。 ‘开晴。’ 指尖轻点,双眸戳出瞳仁的瞬间,一声虎啸而出,围观的群妖只感一股压抑盘旋心头,魂魄都在往外冒出来。首位端坐的那位万寿娘娘,眼中露出异彩,唰的一下从椅上站起身。 “这是何物?”
“一书中神兽,名曰陆吾。”
陈鸢笑着回答,将手中这尊雕好的木雕拿给胡庸,让他带去给那万寿娘娘,“我以木雕为术,不知娘娘可对这礼物满意?”
陆吾…… 万寿娘娘恭谨的接过木雕,看着九尾虎头人面的神兽,眼中异彩连连,这般英武非凡的木雕栩栩如生,好似真的活过来。 “满意!满意!先生可曾见过这等神兽?”
这可是《山海经》里的,自己也记得几个,哪里见过,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岂能自毁,陈鸢沉吟了片刻,“在下倒是没见过,那书里记载,此乃昆仑之神。”
“真君,那是何书?”
看样子这万寿娘娘颇为急切,不知不觉把称呼都变了。那边,陈鸢也不好兜圈子,便道:“名曰《山海经》。”
说着,试探的问一句:“娘娘可观过此书?”
那高达一米九的妇人摇了摇头,颇为珍贵的将这尊陆吾木雕捧在手心:“不曾。”
不曾就好,不曾就好。 陈鸢还以为这方天地也有《山海经》呢,不然班门弄斧就有些贻笑大方,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 “在下观之,娘娘似乎非常喜爱,可否问一句为何?”
万寿娘娘移开目光,朝群妖洒袖,让它们入座继续吃喝,随后,才看去陈鸢,有些中性的相貌,终于有了些笑容。 “真君既然问,我也不必隐瞒。”
她看着木雕,红唇勾勒,笑容更盛:“我修行千年,前途已渺茫,浑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今日得这尊木雕,略有感悟。吾道有期,如何不喜?”
感悟? 陈鸢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见对方是虎兽成道,便已陆吾木雕为礼,反正都是老虎嘛,这样也贴切许多,眼下听她说来,修道修行千年,一步步走来,往前的路确实变得迷茫,忽然看到这尊木雕,有了修行的方向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样千年的老妖,一丝感悟都是弥足珍贵的。 趁着高兴,气氛到了这里,陈鸢手上也不慢,另外两个木头,迅速雕琢起来,一个个在座的妖怪也都端坐,好奇的看着这个人类还要拿出什么来。 “好了。”
陈鸢手中木头成圆柱,拿在手中望了望枝叶遮蔽的夜空,“如此夜色,岂能无月。”
随即,手指落到那木柱上,往上一抛,就见柱身法光一亮,一轮下弦月呼之而出,落到手中,交给一旁满嘴都是油水的孙正德。 “贴去夜空。”
“啊?!”
胖道人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弦月,生怕给弄坏了,四顾之下,得陈鸢示意,便踩着凳子,伸手将盈盈发亮的弦月放去树枝间。 陈鸢双袖左右一拂,拱手拜去天空:“今日娘娘设宴,还请光明!”
顷刻,这片大树之下,月色清冷朦胧,在座都是妖物,最喜月色,虽说都清楚不是什么真的皓月,可陈鸢能想到这般,看对方的眼神都变得友善许多。 “好!”
那帮妖怪对这手以木雕为介的幻术纷纷叫出声来。 那万寿娘娘将陆吾木雕放去身旁,朝陈鸢点了点头,“你是我见过对妖颇用心的人类,此善缘当不能仅限今夜,不知真君想要何物?只要我拿得出,你尽管提。”
“在下什么也不缺,唯有一事,若娘娘知晓,可否告知。”
陈鸢看了看一旁的胡兄,原本想私下再问他,不过眼下正主提起来,顺水推舟问下去,应该不显得突兀了。 “真君想要问何事?”
“不知……娘娘,可知此地有玉隆山?”
陈鸢小心问了出来,目光也紧紧盯着对方神色,果不其然,万寿娘娘目光凝实,神色微微变了一下,虽然依旧看起来冷淡,但还是逃不过陈鸢的观察。 “你寻此山要做何事?”
“看来娘娘是知道的。”
陈鸢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替对方肯定了话语。那边,万寿娘娘沉默下来,摸着陆吾木雕,缓缓起身。 “我确实知道,不过那山已经是很久的事了,虽然你不说寻此山做何事,但念在让我高兴的份上,还是打消这念头。”
言罢,一拂宽袖,纵身飞去崖壁,升到尽头消失在上方林野间,紧接就是一声虎啸,震的林野东倒西歪。 胖道人抹了嘴上油渍,嘀咕一声:“这虎娘们说话不算话。”
眼珠子一转,靠近还在端杯吃菜的疯老头,“刚刚那女人欺负你徒弟。”
“放屁!”
回答他的,是疯老头一筷子敲在孙正德头上,“你当老夫是傻子?听不懂话啊!”
好好的宴席,不欢而散,周围群妖念着陈鸢刚才的一手法术,倒也没发怒,只是有些埋怨,纷纷围过来。 “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惹娘娘生气,到时遭殃吃苦的是我们。”
说话的是一只披着彩色羽毛的孔雀妖。旁边还有一个老妪,正是陈鸢之前在途中见过的,她摇摇头:“真君啊,你说那玉隆山,老婆子听过一些,你想知道吗?”
陈鸢点点头,拱起手。 “还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