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转身就往回跑,越是跑垂在领子里的风就越大,刚才游湖的实话还没发觉,只这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温差竟然差了这么多。聂良辰折回去再一次扯住了她,脱了大衣来随意地扔在了她的身上说:“我的房间自然也只有一张床,不过我却有很多个房间。”
刚听了上半句的实话凌苏还有些气愤,然而听了下半句却只能扼腕喟叹了,别人就算预定也不一定订得到的房间,这男人却有很多个。这就是差距吧,命运与现实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然而就算他有很多的房间,凌苏也不想要,可是聂总裁总算找了个拿得上台面的理由,说:“白天交代的资料还没有弄好,明天对方公司要研究里面的内容,所以今天晚上必须要赶出来。”
既然是工作,凌苏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然而明明白天还说不急的材料这会儿却要连夜加班,她真的觉得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这样故意,她已经不想去猜了。回到了湖心的小楼,凌苏也不禁暗暗咂舌了一番,聂良辰果然让秘书把相关的材料都发了过来,看样子是早就做好了连夜赶工的准备。凌苏抱着唯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缩在铺好了棉被的红木圈椅里开始加班,而聂良辰却歪在落地的窗台边翻着一本书,偶尔她抬头,却见男人也正巧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她知道在自己抬头之前他应该是看着自己的,这样的画面,让她又想起了法国的那段短暂却难忘的时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原本盘腿坐着的姿势已经换成了平躺,身上还有一床松软温暖的棉被。时候还早,湖面上却已经开始喧闹起来,她看了看阳台上背对着自己的聂良辰,她伸出手去似乎就能摸得到他,然而当她真的伸出了手,才发现不过就是一场空。聂良辰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回过头来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凌苏在他转身的哪一个瞬间缩回了手,有些不自在地说:“不睡了,昨晚的资料还没弄好。”
听着她话语里的疏离,聂良辰终于失望的又背过了身:“你睡着的实话我已经弄好了,所以不必老放在心上。”
这是从法国回来之后这男人说过的唯一一句宽慰的话,只是简单的一句,凌苏却已经五味杂陈,或许一切的借口都是假的,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放不下。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知道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自己离开,所以她决定要留下来,留下来面对一切,留下来面对他。她掀开了暖暖的棉被也走上了阳台,清晨的晓风吹在身上很冷,她抱了抱双臂,望着湖面上竞相往湖心划去的小船,深吸了一口气说:“一直羡慕农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想到在这么浮华喧嚣的凤城城郊,也能看到渔民打渔的情景。”
看着女人柔美的侧脸上神往的表情,聂良辰突然转过头来说:“想不想也当一回渔夫?”
明明是想的,可是凌苏却摇头,她知道离开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有多难,她不想再让自己与他陷入那样的境地。当日的不告而别就是不想当面说出那两个字,然而既然都已经分手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多做纠缠。这就是她现在想的,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收回了目光,她抿了抿干干的嘴唇:“不去了吧,我跟朋友一起来的,这会儿还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她无意中就说了“他们”,而不是“他”,多少还是在意的吧,可是说完了才发觉自己的无心,可是再想欲盖弥彰也已经来不及了。聂良辰没有阻止她的离开,只是看着徜徉在浮桥上的那抹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一样。回到客房的时候夏然已经起来了,开门见了她,连忙就问:“哎呀我的苏大小姐,你这一晚上都去哪了啊,我洗了个澡出来你人就没了,我还以为你这是跟洛哥幽会去了呢,要不是洛哥刚才来找你,我还不知道呢。”
苏大小姐?凌苏让她直接叫自己“苏姐”,这丫头也就当她姓“苏”了,也不急着解释,看了看隔壁的一间房,说:“洛奇他人呢?”
“刚才看你一晚上都不在房间,疯了一样出去找了。”
夏然撇着嘴似乎有些替那洛奇打抱不平。凌苏冲到房间里去拔了还在充电的手机,未接来电里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都是洛奇打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在了枕头底下,大概连夏然也没有察觉吧。一边穿了外套往外走,一边回了个电话回去,可是洛奇的手机却显示已经关机。这古镇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真要这么找起来也挺费事。她又拨了一遍还是关机,冲出了客房部的大门,正想找现场的保安帮忙找找,却迎面看见洛奇正慢慢地走了回来。看着他颓然的模样,凌苏也不免心觉愧疚,说:“你这是去哪了?手机怎么也关了机?”
洛奇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说:“刚才在河边抽烟,手机不小心掉河里了,这么深的水,也懒得捞。”
凌苏半信半疑,看了湖心的小楼一眼:“我听夏然说你出去找我了,昨天晚上是因为……”不等她说完,洛奇已经迎上类抱紧了她的双肩,将头沉沉地贴在她的耳边,说:“别说了,我都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凌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只是觉得有必要把失踪了一个晚上的事情说清楚,可是他却告诉她说,他什么都知道。“刚才我在河边看到聂良辰了。”
他低低地说。只这么一句话,再说太多只能显得越发的苍白,或许她也已经很累了,她任由男人这么抱着,竟然也哑了声线说:“洛奇,你真的喜欢我吗?”
男人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凌苏终究还是叹息着闭上了眼睛,许久才落下了一滴泪来:“去南海之前我就欠你一个答复,我希望现在也还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