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凌苏的世界彻底地颠覆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回到女儿身边的,泪似乎已经干了,她拉着那双小小的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边,对着空气说:“景天,你真的舍得把她也从我身边带走吗?没有回应,只有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的声音,她润了润干涩的嘴唇,又说:“景天,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只要你把她留下来,我什么都依你。”
孩子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又耷拉了下去,凌苏的心也跟着牵动着,泪珠终于像是断了的线一样,瞬间滚了下来。门开了,是伯爵夫人身边的杰克,男人怜悯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母女二人,说:“我们夫人让我来告诉你,除了XT项目衍生出来的配套药物之外,什么也不能救您的女儿。”
凌苏让眼底最后的一滴眼泪落下,坚强地挺直了腰。除了XT的药物,除了去求那个女人。这就是她所要面对的现实,在方念与聂良辰之间,终究只能留下一个。“请伯爵夫人放心,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自己应该做怎样的选择。”
她头也不回,跟身后只见了几面的男人说了这么一番话。男人无奈地点点头,礼貌地行了一个她并不会看见的礼,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说:“索亚小姐现在人在巴黎,这是她的地址。”
果然是有所准备的,虽然这次的事情不会是个巧合,倒也是他们乐意看到的局面,然而凌苏却并不恨这位伯爵夫人,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她也不过是出于好心,提前提醒了自己而已。凌苏迟疑着接过了杰克递来的纸片,却像是捏着一张与幸福断绝关系的决绝书,她没有再打电话给聂良辰,因为她知道就算他回来,也不可能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也是她当初决定跟他来法国的原因。索拉庄园的门口,卡斯德伊家的梅赛德斯已经在黑暗的林荫小道上等了很久了,直到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才对后座的人说:“夫人,真的不进去求一求老伯爵吗?那个孩子,毕竟也是少爷的。”
伯爵夫人从黑暗里抬起了头,看着依旧等在门口的女人,淡淡地说:“她是良辰的孩子没错,可是她却只能姓‘方’,而不姓‘聂’。”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打湿了凌苏的眼睛,杰克只有把那雨刮器开到最大,才能依稀地看得清楚依然像尊雕像一样杵在门口的女人。索拉庄园还是没有开门迎客的意思,伯爵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声,吩咐了杰克说:“走吧,就算我亲自出面,恐怕也劝不回索亚的心。”
杰克调转了车头将车子滑进了如瀑的雨幕,后视镜里,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可是耿直的司机心里一直定格了那一个画面,他知道,那个疯狂地爱着女儿的女人,会一直那么等下去。琳达撑了把伞挡在了凌苏的头顶,看了眼门廊下无动于衷的守门人,不无气愤地说:“伯爵夫人已经封锁了消息,不过我会想办法尽快通知先生的。”
凌苏推开了头顶的伞,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冷冷地说:“不用麻烦了,夫人做得对,如果良辰回来也要像我这样放下了尊严,我宁愿等在这里的人只有我。”
琳达不再劝了,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聂家工作了十多年,她算是看着聂良辰长大的,虽然说只是个大管家,但是早已把聂良辰当做了亲人。这么多年,她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用过心,眼前的这个是唯一一个。她以前怀疑是不是聂良辰性取向的问题,直到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直到他用他自己的无微不至给了这个女人空前绝后的宠爱,琳达才明白,并不是他不喜欢女人,只是他之前一直没有遇到。门终于打开了,看门的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请了凌苏进去,琳达也准备跟进去陪着她,却被那人拦住了。凌苏回头朝琳达挤了个笑容,落落地跟着那人进了庄园的大门,沉重的铁门再一次合得严丝合缝,琳达只觉得已经隔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又试着拨通了聂良辰的号码,依然是无法接通,连同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一些人的手机也都不在服务区内。她知道伯爵夫人的手段,她也知道只要过了今晚,信号又会恢复正常。暖暖的炉火几乎烘干了她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头发还是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再出门,又一次被淋了个彻底。简短的谈话不过就是一场不能商议的交易,凌苏记得最后自己看着一身华服闪耀的索亚说:“就算我走了又怎么样,他爱的不是你。”
她也记得索亚依旧一副高傲的姿态扬着头:“一年前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又凭什么确定他爱的,就是你。”
凌苏无法确定,也不想确定了,一段无望的感情,一份注定了要尘封的记忆,她只想华丽地转身,不让那个男人看到自己眼中愧悔无奈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