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苏一整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蛋糕又很小,所以凌苏吃的很快,她等了几分钟,并没有出现以前的一些症状,她想:或许这么多年,饱经风雨的凌家二小姐真的也不再那么的矜贵了吧。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午夜了,凌苏再也架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方景天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抱着双膝歪着头熟睡的她,她的眉头微微地皱着,好像睡梦之中也有着许多的烦心事一样。方景天轻了手脚,细软的地毯踩上去一丝声响也没有,夜间的风有些凉,方景天走得近了,只见凌苏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却依旧伏在自己得膝盖上睡着。他的眸子有那么一瞬变得柔和,他伸出了手,却在离她只有一寸距离的地方停滞不前,他记得小时候的她就像是个瓷娃娃一样,总是忽闪着童真的一双大眼睛学着大人的模样喊着自己“景天”,那个时候凌可就会叉着腰训斥着“没大没小,你该叫他天哥哥”,可是他却喜欢凌苏喊着自己“景天”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从她嘴里叫出来的,只剩了一句疏离的“方先生”。十年,他与她之间,究竟有几个十年呢?方景天侧着头,怔怔的看着她绝美的睡颜,其实她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她都以为他睡了,可是在她睡熟了之后,他都会反过身来不声不响地看着她,即便很多时候看到得,仅仅是凌苏的背影。“景天,我冷。”
她的红唇轻启,却是飘来了这么一句话。方景天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俯下了头,恰好又听到了她的一句呓语:“景天,抱抱我。”
真的,是真的。原来只有在梦里她也才会如此地敞开心扉,方景天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可是他明白,他们之间终究不会有结果,他更明白,她恨,她恨方氏,她恨方景天。方景天抱了她起来,只觉得她好像又瘦了,瘦得他一只手都能够将她抱起来了,可是他还是小心地托着,让她的整个重量都落在自己的臂弯,她是那么的轻,他却觉得自己竟然不能承受,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肌肤宛若透明,他低下头,轻柔地吻在她的额角。她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她的一双眼睛多美啊,只是总是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方景天小心翼翼得将她放在宽敞华丽的床上,自己也脱了外套躺在另外一边,只见她习惯性得朝自己一边得床脚挪了挪,一直挪到了他够不着得地方,方景天的心不禁一沉,只叹她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还在戒备着,原来她的心,已被伤得那么深。突然凌苏不安地动了动,然后整个人都弹坐了起来趴在床沿不住地呕吐,起先方景天只以为她这是正常的孕吐反应,可是见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胆水都快呕出来了,才觉着有些不对劲起来。他一个翻身跳到凌苏的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拍着她的背,见她一张小脸白得像是蜡纸,他这才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按了按床头的电铃,这电铃其实一早就有,后来凌家败了房子里的设施也都废了,还是凌苏被重新安排过来之后才又恢复了一部分。于妈当先敲门进了来,看了情况瞬间也傻了,只听方景天头也不回嚷着:“凌小姐晚上都吃了什么?”
“凌小姐就用了些红豆粥。”
于妈一时间也已经愣了。方景天拿着手机拨了几个数字,等待对方接听的空挡里,转了头抬眉盯着杵在门口的于妈:“就这些?”
于妈在方家也已经有了四五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就是以前方太太病重送医院的时候也没见方先生这么紧张过。这么一想,于妈也再也不敢轻视,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恍然回道:“蛋糕,凌小姐还吃了芝士蛋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于妈只觉得方景天的整张脸都绿了,只觉得他瞪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能剜下自己一块肉来。他手中的电话已经接通了,传来了陈江宁急切的声音,几十秒过后方景天才又抓起了手机,平静地说了一句:“通知医院,准备急救。”
说着抱着早已虚脱无力的凌苏,匆匆下楼上了他专属的慕尚。奔驰的慕尚此时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黑色的车身显得沉稳又内敛,又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乍现在蜿蜒的山路上。已经是凌晨了,路上车辆不多。方景天两手紧紧的抓握着方向盘,尽力保持着车身的平稳,可是即便已经很平稳了,躺在后座的凌苏还是觉得颠得难受,再一次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