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所以,你是打算杀了我? “怎么可能杀你,”周队用力掐着任猎飞的下巴尖,“怎么着也得把各种折磨都上一遍吧。”任猎飞咬着牙,不甘心道:“你就不怕我同伴过来劫狱?”
“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周队伸出食指用力朝任猎飞脖子上的一道鞭痕戳了过去,戳得任猎飞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再说了,劫狱?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省中心最大的监狱。周队在心里冷哼。 哪怕省基地已经停止给百姓供电了,围绕监狱的电网却不受影响,仍然有专门的电机给这道防御工事提供电力。被电网笼罩的监狱,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外头还有大量保安看守,即使有些人已经被临时调去西城区处理丧尸,留下来的也仍有起码三四十的人手。 可以说,哪怕现在外界的秩序全变了,这座监狱依旧会如末世前那般牢不可破。 哪是一帮高中生说劫就劫的? 他倒是要看看这帮家伙会怎么做。周队想着,随即吩咐手下的人去烧些钢块带过来,他要烫到任猎飞哭爹喊娘为止。 …… 城东,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逐渐又有人出来游走。 只是,这回走在街上的,或许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傀儡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时不时地破门而入闯进居民的房子里,或者从窗户上爬进去,总之每次都是一只傀儡进去,一群傀儡出来。 人们的眼睛全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整条街道看似人来人往,实则就像被剥夺了生机的花园般,死气沉沉的压抑笼罩在这片城区上空。 “城东基本沦陷。”航拍机上传回来的录像是这样的。派洛枫盯着手机上传来的反馈录像,不显情绪地沉声自言自语道。 “傀儡已经成了气候。城西那边呢……” 他操纵航拍机去往城西。城西的景象同样不乐观,大批丧尸涌入,军队一时间不能全部赶到,人手有些不足。军备都在城中心,要调过去还需要时间。 目的达成了:军队被弄得乱七八糟,城东的傀儡们已经起了蔓延之势。 似乎,已经不需要他这架航拍机起作用了。所以现在应该去哪看看呢? 对了,那两个原生傀儡。 “唉。”
虽然是两个老同学,理应为他们感到些怜悯,不过为了更伟大的计划,这点儿牺牲实在是不足为惜。
派洛枫调转机头,航拍机又往城东飞去。 黑压压的乌云遮蔽天空,不知不觉间,雨点儿又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雨水打在机器螺旋桨上,也打在窗玻璃上,迸溅在录入设备的摄像孔中。 “该死。”传回的录像被雨水抹得十分模糊,派洛枫不得不把机器停靠在就近的楼里休息。这台机器是防水的,可他的录入设备不是自带的,被浇了随时可能报废。
豆大的雨点儿起初寥寥数颗,半分钟的工夫就演变成了瓢泼大雨。初春的雨水并不像语文课本里描写得那么温柔。 然而,雨再怎么下,城东这帮傀儡都也不再会有避雨的意识了。 混杂在傀儡之中,两道格外瘦削疲惫的身影一瘸一拐,晃晃悠悠地走在雨中。 艾维薇搀扶着瘫软的向虎洋,雨水浇在她那已经不再有活人光泽的头发上,冰冷沁在她的体表,她却再也无法感知。 麻木地扶着同样僵硬的亲人,头发被雨水黏在眼前,视线被挡住了大半,她却腾不出手整理。像两个走在黄泉路上的老人,世上一切描述弱小、无助或悲悯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们的现状。 简直就是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值得欣慰的是,经过长久的努力,在膝盖无数次磕到地上,身体无数次瘫软过后,艾维薇终于能自己站起来了。 她的五感正逐渐微弱,意识仿佛也在被什么东西剥离,生命力日渐微弱……这些她全都感受的到,但绿色糖豆的蚕食,与她此时此刻独立站在地上扶着向虎洋走路相比,后者带给她的振奋远超一切消沉。 她或许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并不会活太久。也许傀儡们只有短暂的生命维持,等到任猎飞手里那些奇怪的糖豆生效时间过去,或许,等待她和向虎洋的将是冰冷的坟墓。 甚至,就这么被当成傀儡中的一员葬在天地之间。 突然,艾维薇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原本就摇摇晃晃站着的她,连带着向虎洋一起扑倒在地。 奋力抬起头,看见刚才撞倒自己的那只傀儡。这些傀儡有着最基本的行动力,但也会完全丧失理智,刚才撞倒他们并非有意;而原生傀儡虽然不会完全地失去自主意识,可微弱又艰难地活着更加令人难受。 “反抗……” 她时刻记得方才向虎洋咬着牙、几乎是拧出来的两个字。 该死的任猎飞,你以为一切都能顺了你的计划? 只要我还能行走,只要我吊着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面无血色的弟弟,向虎洋也恰好看向她这边,两人的眼神就这么汇在一起。向虎洋颤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屈的恨意。 两人谁都没说话,但心中的默契已经把他们的路捆在了一起。 之前任猎飞他们制定计划的时候,他们两个也被绑在一旁,计划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展开,他们当然也听得到。 任猎飞疏忽了,或许他没想到被绿色糖豆腐蚀的人还能保有自我意识,或者想不到艾维薇心底的仇恨能有如此强大的驱动力,能带动起她这具报废的躯壳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总而言之,既然既定的死亡已经摆在他们面前,而这辈子又有亲人陪在身边一起赴死,艾维薇与向虎洋两兄妹心里都没什么遗憾了。 现在,如果在临死之前,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猎飞去死,看着他这些天以来精心谋划的邪恶行径败得百孔千疮,那会是对他们二人而言最好的慰藉。 “不是要劫狱吗?好。……” 艾维薇突然笑了,嘴角咧到活人不可能触及的高度,像一个被割裂了嘴唇的魔鬼。眼前的一片死寂仿佛也因她而躁动,身边这群游荡的亡魂,你们想不想复仇?! 【末日丧尸游:激荡在心的旋律】 监狱,电网与雨点交织,爆出细细的轰鸣。 戒备森严的大门,庄严肃穆的内里,威严绵延的矮楼——这不愧是青龙基地最大的监狱,也是全省最正规的监狱。 城东的大批傀儡往城中心涌去,没了军队的阻挠,沿途又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加入浩浩荡荡的队伍。只要眼神交汇就能感染目标,这能力实在是惨无人道,果真符合规则者的残忍做派。“七龙珠”这么个潘多拉的匣子偏偏落在希特勒手里,想想都觉得这全是规则者的恶意。 两个看门的拿着枪,一身制服,一看就是防暴警察的装束。 把车子远远地停在数百米外,庞恪用雨刷反复冲刷车玻璃,左手抬着望远镜看向监狱的方向。 监狱的房顶用金色和红色写着二十四个灿烂的大字,几乎是悬在那里,本意是警醒与向往之意,在如今的世道里显得格外讽刺。 现在的问题是,直接冲进去救人还是……用点儿计策? 崔铁全、郑棕邪和晴空不约而同地看向庞恪的方向,等待他敲定主意。 “现在军队都出去了,西城抵抗丧尸人手不够。野胜势必会调派一切保安、准备军或是狱警们前去充数。”天朝常规的监狱往往是武装守外围,狱警看内部。现在武装必然被抽调,狱警的话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可能也已经走了一部分。
庞恪想了想,继续分析说:“现在正是这监狱防御力量最弱的时候。尤其是刚经历了蟾蜍雨、‘瘟疫’和丧尸突袭,这么一箩筐的事儿,想必这些看守们也闹得力不从心了。”“老大,你就直接说吧,莽进去还是……?”
崔铁全大声说道:“不管是什么,咱都听你的。”
晴空理智些:“关键是智取的话怎么个法子,总不能像某些神剧里演得那样钻下水道里搞偷袭吧?”
郑棕邪则想到了另一个人:“派洛枫呢?他不来打探打探里面的风声?”
“不必。”
庞恪摆摆手,只有他明白任猎飞的用意。 “计划里并没有详述劫狱,是因为任猎飞觉得我行。”
他淡淡地说,“事实上,我也正打算莽进去。”
“莽……进去?老大,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只凭咱们四个人……是白白送人头啊!”
崔铁全打了几个磕巴。
晴空和郑棕邪也疑惑不解。他们觉得庞恪这话肯定还有别的意思。 “你们三个都带枪了吧。”庞恪问他们。
“带了。”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出现,郑棕邪在后面补了句:“但是那帮看守都有防爆装备,万一里头都穿着防弹衣怎么办?”
“常规的看守不会配备这些的。”
庞恪笃定道。
见他这么肯定,崔铁全差点儿忘了他以前的身份:“是啊,老大以前跟这些地方打过交道的,应该比咱都熟悉情况。”“放你.妈的屁,”庞恪骂道,“老子还真没蹲过。”
什么样的监狱能关得住他。 简单阐述了一遍计划。监狱的大门外有六名看守把守,高墙封锁的背后是未知数量的巡逻兵和狱警。这座监狱很大,少说也得有3000多亩地,比很多中学都还大些。 和一般的监狱不同,这座监狱真的像影视剧里演得那样,高墙耸立,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十余米高的墙壁顶端是数米高的电网,关押犯人的几栋楼外也搭满了电网。一座重军事化的监狱,想攻进去果真绝非易事。 眼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庞恪拿着探测器,最后吩咐了一遍:“你们三个,都各自找到安全的地方掩护我,让我开车冲过去撞翻那几个守卫——然后就一起跳上车进去,之后在里面不管看到什么人——不论犯人还是狱警——看不清的情况下,见人就杀,明白?”
这注定会是一场亡命行动,庞恪那辆保时捷很普通,并没有加装过防弹玻璃或是别的什么。他也只能依靠同伴的掩护才能近了看守的身。 雨渐渐大了起来,一切看起来都还很正常。或许那帮看守们也来自某些能拉关系的平民幸存者,他们手里都有配枪,但拿枪的姿势大都不标准。 注意到这些的庞恪,心里的紧张散去了些。 “准备好了?”
对讲机里传来庞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