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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苏武牧羊(1 / 1)

接下来的几天,由魏文风煎药煮食,觜火猴生火,阿黄打猎衔药,苏武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康复起来。雪停了,苏武也终于能下床了,他杵着节杖,走出帐篷,难得的初冬暖阳照在他又苍老了一分的脸上,烘焙出了一道和煦的笑容。“常副使,还有阿黄,我苏某人这一条命,都是你们救回来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苏武朝正躺在原野上晒太阳的魏文风和猎犬阿黄深深鞠了一躬。“哼,还有我呢?怎么不提我?”

觜火猴气呼呼地说道。魏文风灿笑:“人家又看不见你,你计较个啥,别这么小气嘛。”

阿黄好像也能听懂他们的谈话,短促地“嗷~”了一声。觜火猴更加生气:“死狗子,连你这畜生也敢激我!”

说完一猴一狗跑到帐篷后追逐打闹起来。魏文风走向苏武,问道:“苏大使,身体觉得怎么样?”

“比前两日好太多了,我还以为这副身子骨要熬不过去了。”

“苏大使是使臣楷模,吉人自有天相。”

“别这么说,我觉得,常副使才是我辈楷模,我苏武不过凭着一股倔气熬到现在而已,论起与天斗与人斗,还是常副使你思维更敏捷。”

这时,从矮坡下传来一声叫喊,打断了两人的商业互吹:“唉!那两汉人,你们下来!”

凭着轮廓,能认出是押送他们来到北海的匈奴士兵——赫连、还有勃勃。魏文风搀着苏武走下坡道:“两位勇士大哥,有何指教?”

“喏,给你们送羊来了!”

勃勃正挥舞着赶羊仗,驱赶着数十只瘦羊往这边走来。苏武拱手:“多谢勇士。”

勃勃接话道:“唉,别谢我,得谢单于大人仁慈,赐你们牲口。”

赫连在旁补充了一句:“别以为随随便便放羊就行了,单于和卫大人说了,你们想要回去,就得伺候好这些羊群,直到他们诞下羊仔才行。”

苏武眼神一亮:羊的怀孕期是150天左右,这是否意味着,大概五个月后,他们就可以回归汉朝了?魏文风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走近那羊群细细观察一番,扬声忿忿道:“好你们匈奴,安的什么居心?这些明明都是公羊,一头母的都没有,怎么可能产仔?”

赫连鼻子冷哼一声,调头就走:“哼,那我们管不着,单于就是这么给的,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去,别来问我!”

作为21世纪的中国人,魏文风就算经济拮据,从小到大也未曾饿过肚子,受过风雪;然而这么多天来的忍饥挨冻,让原本脾气并非很暴躁的魏文风,一时也气血上头。这帮匈奴人,果然跟历史上对苏武的构害是一个做法!挥拳就要向赫连打去。苏武看得及时,一把拦住魏文风,低声说:“常副使,现在开罪这两人不得,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收下羊群,再找办法。”

“还忍!你得忍十……多少年你想过不?”

可怜的苏武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际遇,魏文风回想起《汉书》上记载的史实,不由替两人的渺茫前路心痛。“守好羊群,之后总有办法的,只要我们找机会弄来一头母羊,就有可能制造出一只羊羔。”

“上哪弄母羊去?如果我是单于和卫律,这方圆百里绝对不会留一只母羊让你找到!”

苏武见魏文风反应如此激烈,一时沉默。觜火猴从魏文风身后现身,暗暗戳了戳他说:“也怪不得苏武,他这时候哪里想得到,自己得守着一群公羊十九年才能回国呢?”

魏文风慢慢冷静下来,暗忖: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突破口,还是得从这附近唯一的任艳——那两个匈奴士兵身上着手。可是,要怎么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帮自己和苏武一把呢?一连几日,魏文风都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他甚至偷偷去过一里之外的兵所,说是兵所,其实就是一顶比苏武他们的帐篷更结实一点的两顶营帐。他观察过这两个匈奴兵的作息习惯。可惜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两个底层兵丁,除了隔日到雪原上观察苏武的动静以外,不是吃吃睡睡,就是喝得醉生梦死。如果能弄到些酒来,说不定有机会和他们熟络熟络,可是这茫茫北海,哪里去找上好的酒水。――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日子沉闷得让人抓狂,魏文风和苏武就像两个被遗弃在世界边缘的弃子,每日除了艰难地寻找基本的食物补给,就是互相聊聊闲天,偏偏苏武还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于是二人一天中多数时间,都只能对着那群公羊大眼瞪小眼。转眼到了立冬,卫律可能觉得想再羞辱一下苏武,又派人送了五十只公羊过来;这下连兵所里的赫连和勃勃两人都嫌赶羊麻烦,干脆骑马知会魏文风和苏武过来把羊带回去。从兵所回程的路上,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向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宣示着自然才是这里的主宰,任何人都别想将之征服。连羊群都受不了骤降的气温,像一团棉絮一样挤作一团互相取暖,不愿意往回帐篷的方向走。魏文风和苏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赶着羊群。雪越下越大,天上的云越压越低。乌云仿佛被不远处的山峰刺破,引一道惊雷劈下,三五只羊受了惊吓,往反方向逃散。幸亏有猎犬阿黄追回惊羊,这只小狗最近变成了一只称职的牧羊犬,帮了两人不少的忙。魏文风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脸色严峻起来,这种天气,难道预兆着……这时匈奴士兵勃勃骑马追了上来,这人比起他的叔叔赫连,还算有一点好心:“雪太大了,你们这么走回去,会被埋的!”

苏武应道:“不回去,难道可以住在你们兵所?”

这下勃勃支吾起来:“这……不太合规矩,除非,苏大使同意投降我们单于,这样不单只今晚可以住在兵所里,明日我们叔侄俩还会马上护送大使回去面见单于。”

苏武手中节杖的牦牛尾巴被凛风吹得零乱飞舞,苏武却全无畏惧,反而更直起腰杆,仰头冷看头上风云色变。“老天爷,你就算今天要把我活埋在这里,我苏武也绝不叛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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