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对那幽兰挺感兴趣，院子里有动静，三个姑娘全都知道了。 翠竹和墨菊把窗子推开一条缝，呵，原来是幽兰那妖精惹来的麻烦。 她们虽然和幽兰一起长大，可是自从幽兰成了头牌，平日里没少欺负她们，她们也只能偷偷抹眼泪。 风水轮流转，幽兰成了赔钱货，妈妈平日里没少指桑骂槐。 “哼，活该，让她以前总得瑟。”
翠竹冷笑。 墨菊的注意力却全在石鼓上的女孩子身上。 “你说那位是哪家的大小姐？”
翠竹掩嘴笑道：“你是傻了？高门大户的小姐，会来咱们这地方？咱们叫书坊，还真是书坊了？”
“不是，我没傻，是你傻，你记得不，上次咱们去梨香居的诗会时，那些书生们说过的书院山长的事吧，就是杀了妻子被砍头的那位山长？”
墨菊问道。 “记得，那个杀千刀的山长还是大家出身，就是那个张家的。”
翠竹想起来了。 “对，我说的就是那件事，破那案子的人，不是顺天府的官老爷，而是一位大小姐，华大小姐，你记得不？”
墨菊说道。 翠竹怔了怔，把窗缝又推开了些，不错眼珠地看那个素衣素裙头上插着八根筷子的大小姐。 “真的是那位大小姐啊，和我想像的不一样。不对，又一样，华大小姐就是应该这样的，你看她的那两个丫鬟......兴许不是丫鬟，我看那两位也不像丫鬟。”
“肯定不是丫鬟，你见过这么威风的丫鬟吗？可你说对了，这位大小姐就应该是这样，能把妈妈和宝喜吓得半死的，也就是这位大小姐了吧。”
墨菊笑道。 两位姑娘小声说话，那窗缝也越推越大。 华静瑶往楼上瞄了一眼，对杨晴说道：“把幽兰叫出来，我有事要问她。”
杨晴抬步上楼，不多时便拽了个披头散发的姑娘下来。 华静瑶往前欠了欠身子，用团扇托起幽兰的下巴。 细眉细眼，下巴尖尖，和郑婉倒有几分相像。 “说说朝云的事儿吧。”
华静瑶说道。 幽兰还以为要问她那姓崔行商的事，没想到却是问朝云。 “没有，朝云以前就是我们这儿做粗活的丫头，我和她能有什么事儿？”
幽兰的声音也好听，细声细气，嗲到骨头里。 华静瑶笑道：“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怎的，你忘了你和朝云合伙骗梁二郎的事儿了？怎么，那五千两银子没骗到手，就以为这事儿翻篇了？”
没翻篇？ 幽兰眨巴着眼睛，她以为早就翻篇了。 梁二郎？那个傻子？她都快要不记得这个人了。 “那事儿也不能怪我，姓梁的上赶着要给我赎身，可又拿不出银子来，再说，什么骗不骗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终他也没少了银子啊。”
幽兰说话的时候，美目流转，还真挺勾人的，难怪梁二傻给迷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那事儿以后，梁家有人来找过你吗？”
华静瑶问道。 “梁家？梁家不是早就搬走了吗？再说，梁家可不是勋贵，他们家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要面子了，怎么会来这地方找我？”
幽兰笑道，她的胆子可比鸨儿和宝喜大多了，她就是这副皮肉，有啥好怕的，大不了把她抢了再卖一回，只要是有男人的地方，她就能活着。 华静瑶才懒得去琢磨幽兰在想什么，她问道：“梁家没找过你，那么白慧宇呢？”
“梁二郎摸摸小手就心满意足了，白公子可是开过大荤的，后来他倒是来过，不过那时我这身子贵着呢，他消受不起，素了两回觉得没意思，就不来了，对了，听说朝云死了？你是替官府来的吧，那我告诉你，你问白公子算是问对了，白公子跟朝云一准儿是成事了，我亲眼见过白慧宇和朝云躲在那儿”，幽兰指指楼梯后面，“就那儿，两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白公子的手都伸进朝云衣裳里了。”
“白慧宇是通过梁二郎认识朝云的？”
华静瑶问道。 “肯定的呀，那朝云以前就是梁家的丫鬟，不过听说是姨娘屋里的，上不了台面的那种，可是长得也算清秀，身子也还是囫囵的，总不会比我们还要贵吧，白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这个他懂。”
幽兰用帕子掩了嘴，笑出了声。 华静瑶话锋一转，问道：“把你那啥的人，长什么样子？”
“那啥？什么那啥？”
幽兰怔了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哎哟，我说这位大小姐，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你问的就是给我破身子的人吧，不是我不肯说，是我压根儿不知道啊，那人蒙着脸，拿把刀架我脖子上，我敢不从吗？对吧，这也怨不得我，我还真是被逼的。”
华静瑶站起身来，对杨晴和杨蓝挥挥手：“咱们走吧。”
三人向门口走去，幽兰娇声说道：“您走好，下次再来啊。”
出了胭脂胡同，杨蓝道：“那个什么幽兰可真够无耻的，我都想要踹死她。”
华静瑶笑道：“踹死她干嘛，岂不浪费？”
“那留着她还有用处？”
杨蓝不解。 “当然有用处啊，让那些不要脸的渣男们拿着大把的银子让她嫖，多好。”
华静瑶大笑。 杨蓝怔了怔，啥意思，不是渣男去嫖幽兰，怎么就又变成渣男花钱让幽兰嫖他们了？ 在武馆里长大的姑娘搞不懂了。 “总之，除了国公爷，男人就没有好东西。”
杨蓝得出了结论。 国公爷当然是沈逍了，还有沈逍的爹沈令则，杨家得过沈令则的恩惠，所以这大小国公爷是男人中唯二的好人。 “你们家的男人呢，我听说你们家人丁挺兴旺的。”
华静瑶问道。 “我家的男人也没有好东西，如果他们是好东西，我们家就不会人丁兴旺了，我爷爷有三大不知道，一是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二是不知道他有多少儿女；三是不知道他有多少孙子孙女。哼，我家的男人都随了我爷爷，不过我家的女人也全都看得开，只要抓住钱袋子就行，男人爱咋地就咋地吧。所以我们老杨家都是女人当家，女人管钱，我家的武馆就是我娘管钱，我娘可有钱了，我爹赚的钱，还没焐热乎，就被我娘拿走了。”
杨蓝说道。 华静瑶哈哈大笑：“你是明白人，你娘也是明白人，真好。不过我爹也是好的，我爹特别好，你这番话千万不要当着我爹说，我爹会给吓着的。”
她爹说不定会有样学样，把所有的钱全都交给公主娘。 华静瑶想起被公主娘抢走的玉佩就牙疼，算了算了，这事就不能想，沈逍连封信也没有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