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严承义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抖,直到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才稍松一口气:“喂。”
“阿义,你现在有空没?快给我帮个忙。”
季夜熙急促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他没空!严承义很想这么说,但面对好友的求助,他还是耐着性子道:“说吧,什么事?”
问完以后,他猛地想到,楼小雅下午去见卢文秀,该不会是季夜熙的老婆也跟着联系不上了?“我老婆到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季夜熙道,“我听公司的人说,她下午一个人出去,就再没去上班。”
严承义鄙视他:“你太太偶尔晚回一次,看把你紧张的!”
“我当然紧张!”
季夜熙不理会他的鄙视,“自从结婚以后,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担心她一下怎么了?你少废话,赶紧派人想办法给我找找!”
严承义这才长叹一口气。他把自己的情况和季夜熙一说,季夜熙更加紧张起来。毕竟,如果是卢文秀一个人到现在还不回来,那么,他还能用“她可能有事耽搁了”来安慰自己,但楼小雅跟她在一起的话,两个人都联系不上,这事情就有点大了……再加上严家两个孩子也消失不见……他心里瞬间已经转过无数个想法。“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季夜熙匆匆道。严承义没等多久,季夜熙已经来到。他随便和严森夫妇打个招呼,就和严承义一起去了楼上的书房。两人没时间寒暄废话,季夜熙坐下直接问:“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本来有的。但是,连你太太也跟着消失,那么,我怀疑的人就嫌疑小了许多。”
他并不讳言,对季夜熙和盘托出他的想法。季夜熙的脑子比他够用,也许他听了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也说不定?时间越来越晚。严承义也越来越急。严森把那些佣人都抓起来,当然不会真的全部杀掉,他暗中叫人把那些人带到了他们社团的总部而已。那里人多,空间大,又不怕传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被邻居报警……他和儿子的想法一样,只想先救回人再说。至于报复行动,那是以后的事。甚至,只要让两个孩子能安全回来,让他不报复,也不是不能考虑。只可惜,直到现在,那边也没传回消息。而此时,就在淡水码头的仓库里,于斌在接了一个电话后,终于面露喜色。他放下电话,对阿莱道:“别磨蹭了。船已经准备好,我们这就走。等到那边,安顿下来以后,剩下的钱,我会转给你们。现在先把我们送走。”
说完,他当先往外走。阿莱向雄等人则在后面押送着卢文秀和楼小雅。这一次,楼小雅说什么也不走了。她从于斌的话里已经听出很多信息。坐船,走,离开……这是是趁着天晚偷渡?深夜,蛇头,拥挤的客舱,脏乱的环境,以及遇到危险随时被抛弃的偷渡者……无数影视里有关偷渡的负面信息不断的在她柰子里回放着。她越想越害怕。“于斌!”
楼小雅喊道,“你疯了不成?离开T市,你能走到哪去?你就不怕在路上,被你的金主一起杀人灭口?”
文秀则道:“于斌,这样是犯法的,你懂不懂?再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事,你不要被人骗了!被人利用,最后还要赔上身家性命!”
于斌天真,她和楼小雅可都是见识过这个世界黑暗一面的人。楼小雅说的那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半夜公海的船上,他们这种没有任何证件的偷渡者……是最容易被人做手脚的。“文秀,别怕。她答应我,只要我们再也不回T市,一定能在海外逍遥一辈子。”
于斌听到卢文秀的话,终于回过头来,轻轻地哄她,“只要委屈一天而已,剩下的,就是海阔天空。”
他的话听得文秀只想叹气。不得不说,于斌太傻。他只想着自己以后的好日子,却从没想过,这一天之中,会发生多少事?楼小雅喝道:“是谁?是谁答应你的?”
于斌看了楼小雅一眼:“楼小姐,你和其他人不同,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从最初见到我,就不像别人那样看不起我,还把我当成文秀的男朋友,我很感激你,可是,这次真的抱歉,把你也牵扯进来。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电话不停的看。楼小雅真急了,她已经感觉到他们现在越来越远离淡水码头区。路越来越难走。星星点点的斑驳灯光下,到处都是废弃的旧纸箱,包装带什么的,这里,显然不是正常游客应该上船的路径。可她和文秀两个女人,又怎么能抵得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文秀似乎已经认命,她都放弃了继续和于斌说话讲道理。楼小雅不愿意轻易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挣扎到底:“于斌,你也说了,因为你是文秀的朋友,所以我也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楼小姐,你说了我很抱歉。”
于斌说完道歉的话,无论楼小雅说什么,只是闭着嘴,一语不发。终于,他的电话响了。于斌接起一听,立刻振奋起来。“快走!”
他督促几人,又把电话放到楼小雅的耳朵旁,“楼小姐,你现在愿不愿意和我们走?”
楼小雅只听到孩子凄凉的带着哭声喊妈妈。她的心一下子碎了。她对着电话大喊:“毅儿,坤儿,妈妈在呢,别急,妈妈马上就来找你们!”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什么被绑架的恐惧,什么偷渡的危险,她统统忘到了脑后。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只想赶快见到他们!“妈妈——妈妈——”两个孩子可能从听筒里听到她的声音,更是哭着大叫起来。楼小雅的眼泪瞬间涌出。“于斌!他们在哪儿?”
她对于斌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