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齐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放开麦门冬,惊喜地问:“你答应我了?”
麦门冬低头一笑,“你可以当作没听到。”
“啊!我太开心了!”
钟齐意抱起麦门冬在沙滩上转起了圈,已然是忘我的境界,一旁的顾老爹看着已是脸色铁青,顾琛淡淡道:“对你而言,麦门冬不过是一样工具,现在是时候放开她了。”
“我的工具,我宁愿折断,也不会扔给别人!”
顾老爹脸色难看到极点,环顾四周,“你们联合起来设计我,很好,可惜,你们忘了,这座岛,始终还是我的!带上来。”
顾琛微一疑惑,一个红发少年就被人狼狈地推了过来,细一看,那人正是派去开锁的亚伯,亚伯显然没想到会被人如此粗暴地对待,还是当着顾琛的脸,他又羞又怒,“你们敢对我如此无礼,你们死定了!我可是贵客!”
“呵呵,”顾老爹冷笑,“如果是贵客,我们自然好好招待,可惜,你只是个偷东西的毛贼。”
亚伯终究还是年纪小,听到顾老爹识破他的计划,一下有些慌张,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直到看见麦门冬,顿时委屈地说:“门冬姐姐,救我。”
“原来是她指使的,小亚伯,你可真让人给骗了呢。”
顾老爹蝎子般狠毒的目光看着麦门冬,麦门冬丝毫不畏惧,招手让亚伯到她身边,亚伯奔过去,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微发抖,“对不起门冬姐姐,我失败了,我还没有找到钥匙,就被人抓起来了。”
“没关系,你已经帮到我们了。”
麦门冬低声安抚他。亚伯偷偷地瞟了顾老爹一眼,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顿时吓得扭头,着急地问麦门冬,“我们可以快点离开这里吗?”
“当然可以,天一亮我们就走。”
麦门冬声音压得很低。“爱莉,还有爱莉!”
亚伯着急起来,“她还在城堡。”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麦门冬安抚完亚伯,抬头看向顾琛,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计划失败了。顾琛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以亚伯的能力,是拿不到那把钥匙的,他大费周章,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就凭这个小子,你也想拿到钥匙,未免太过天真了。”
顾老爹的目光从被救出的钟齐意身上移过,最终落定在顾琛身上,“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再关起来也没有意义。”
他偏头对扎西使了个眼色,扎西点头离开。扎西离开后,沙滩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顾老爹却笑了,像是平日里那个对人没有攻击性的老头一样,“别这么严肃嘛儿子,我这不是把你老婆放出来了吗?”
顾琛突然开口,说的话却让所有人一怔,他看着顾老爹的眼睛,说:“你真的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吗?”
顾老爹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但他极力维持面部表情不让它太扭曲,但事实是,一提到顾琛的生母,他就难以维持冷静。“前几天,我还打探到了一个可笑的消息,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暗地里找寻我妈的下落,明明人已经去世这么久了,还虚情假意地找她,不是很可笑吗?为了做给谁看?我吗?你自己吗?还是仅仅是为了维护你的形象呢?”
顾琛丝毫没有在意顾老爹难看至极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顾老爹的唇剧烈地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被顾琛打断,“累不累?这些年来,假装自己是痴情的男人,累不累?”
“你给我闭嘴!”
顾老爹终于忍无可忍地吼出来,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吼完后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麦门冬捂住了亚伯的耳朵,低声在钟齐意耳边说了什么,钟齐意点头,悄悄离开了。“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顾琛看起来有些无所谓,“那个故事,还在继续完善吗?因为不满你的专横,所以离开,为了保护幼子的安全,所以没有前去寻找,当看到保姆和孩子后,不带回来,是为了让她早日出现,还特意留下了一箱的宝石和信件,等我长大之后再打开。我差点就信了呢,顾岛主,比起岛主,我想您更适合当一个说书人吧。”
顾琛轻轻叹一口气。顾老爹脸色狰狞,以往那逗小亚伯开心的嘴脸完全撕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如果不是知道,我妈早在我出生不久后就被你折磨死了的话,我会相信这个故事。”
顾琛深吸一口气,好像这样能让浑身的那股战栗停止,“故事是假的,派人去找过我是假的,一箱子宝石也是假的,我一直想不通,你如果真的给保姆留下了一箱子宝石,又怎么会流落到顾家的地下室保险箱里,我们都被你骗了,箱子本来就是空的,那封信,也是你事后写的,稍微加工成有年头的样子放进去,以为我看了之后,会读懂你的用心良苦,然后用妈妈还活着的消息为诱饵,买通一个死心塌地为你卖力的人,美名为继承人。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庞大的布局是怎么诞生的,我又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劳烦你如此大费周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顾老爹不断摇头,像是失控的野兽,“怎么会有漏洞!你不可能发现漏洞的!”
顾琛叹一口气,从风衣里取出一份文件,“亲子鉴定报告,鉴定对象是我和你,时间是一年前,还用我多说吗?”
顾老爹猛然间震住了,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一年前他才确定顾琛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在这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成立了,他不可能为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去做那些事。顾老爹看着看着,一声狂笑,“所以呢?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找来证据,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你老婆现在我手上。”
他张狂地大笑,扎西适时地架着从塔里出来的陈苏苏走到顾老爹身边,陈苏苏已经吓懵了,扎西的军刀又利又薄,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她丝毫不怀疑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而这把刀离她的脖子真的只有0。01厘米的距离,只要扎西的手稍微动一动,她的脖子就要遗憾地跟她的脑袋分离了。“如果不想她死在你面前,就给我听着,按我说的去做!”
顾老爹一把扯起陈苏苏的头发,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显然他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陈苏苏的注意力一直在眼下的那把军刀上,冷不丁被人扯起头发,这才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顾琛。“顾琛!”
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多么危险,惊喜地叫出这个名字。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顾琛看见她,丝毫的高兴都没有,脸上挂满了冰霜,甚至是快要突破冰霜迸裂的愤怒。“放开她。”
他的声音冷得像从不见底的冰窟里传来的寒风一样。陈苏苏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就是自己,而这个扯自己头发的人,就是导演了这场戏的终极boss。“苏苏!”
麦门冬叫了她的名字,陈苏苏脖子动不了,只能从余光里看到麦门冬的身影,她内心很慌张,头皮被扯得很痛,看样子这是以她为人质要挟顾琛的意思,她不顾脖子上的刀,先叫起来,“顾琛,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都不要答应他!啊!”
话还没说完,头皮又是一紧,陈苏苏恨死这个变态了,为什么要扯她的头发,还是当着顾琛和麦门冬的面。陈苏苏的这声痛呼刺激到了顾琛,他掏出一把手枪直指顾老爹的眉心,“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顾老爹看着他的枪,眯着眼睛笑了,手上慢慢地把放开了陈苏苏的头发,语气十分和蔼亲切,“你就是我的儿媳妇?顾琛看人的眼光真不错。”
陈苏苏有半秒的蒙圈,一句话蹦出来,“你就是顾琛父亲?”
顾老爹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了,还将手放在陈苏苏的肩膀上,最大程度表示了他做长辈的爱护晚辈的态度,“是啊,我就是顾琛的父亲,他脾气一向这么暴躁的吗?这很不好啊,年轻人,要对女人温柔一点才行。”
陈苏苏彻底蒙圈了,傻眼地看着顾老爹,不知道他演的是哪一出。麦门冬不禁在心里隐隐担忧起来,苏苏一向很傻,千万不要被顾老爹骗了才是,她刚想出言提醒,顾琛就放下了枪,微微一笑,“对啊苏苏,我正在和父亲演习,你怎么就过来了?”
这下连麦门冬都愣了。顾琛一脚将扔在地上的枪踢开,同时脱下外套,在顾老爹鹰隼般的目光下,展示自己身上并没有其他武器,他微笑着,一步步朝陈苏苏走去,“天凉,你怎么穿着睡衣就过来了?”
陈苏苏傻眼了,他还好意思问这话?她正在床上睡觉,就被人用刀比着脖子带到这里,敢情顾琛以为自己梦游过来的?顾琛微笑,顾老爹同样笑眯眯的,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散去了。就在顾琛走到陈苏苏身边抬起手指拨开扎西搁在陈苏苏脖子上的刀时,惊险的一幕又发生了。这边扎西的刀刚放下,一把手枪就对准了陈苏苏的太阳穴,顾老爹笑容不改,语气和蔼,“你以为,就只有你带了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