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罂粟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了门。刚一进门,一个软软的身体就朝她扑来。黑罂粟对于突然袭击的人,一般采取的只有瞬间反应,那就是先赏一个拳头。一拳下去,不知道打的是谁,只听“碰”的一声,那人直接又飞了出去。黑罂粟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被他打出去的居然是穿着白大褂的陈医生。他躺在地上,整个人也没有出声,黑罂粟就好像打在了一个软枕头上似的。黑罂粟一阵心惊,转眼看向床的方向。“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聊得好好的?陈医生怎么吓跑了?”
袁封晟已经把人皮面具取下来了,不过还是保持着烫染的方便面爆炸头,他的一双邪魅的眼睛带着赞赏的笑,见她望过来,抬起手道:“哈哈……”把掌声响起,“想不到我的女保镖,居然打这么准!这一拳下去,估计这个老家伙要睡上几天几夜了。”
黑罂粟侧耳听了一下楼下的动静,一切正常,这才走过去,低沉地呵斥:“你疯了!为什么把面具弄掉,知不知道,要是酒酒发现你,你就死定了。”
袁封晟说到这个就来气,他把脸伸过来,很欠揍地指着脸上一处,“看到没!看到没!你这都是什么破面具,在哪个大师那里定做的?绝对是在淘宝上买的便宜货!把我的整个脸都弄过敏了,我戴着它,差点没有痒死。刚才我没让医生给我治腿,我让他给我看脸,结果我一扯脸皮,他吓得跑了!”
黑罂粟整个脸都黑了下来,她一把抓住袁封晟扔过来的人皮面具,整个手指的骨节都捏得噼啪作响。该死!这王八蛋哪里过敏了?只是被捂得有些脸红,闷久了都这样,居然说过敏,过敏他个大头鬼啊!刚要骂出声,袁封晟爬起来,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她,纳闷地问:“你——你的脸怎么了?”
被他一提醒,黑罂粟这才发现,她的整个脸像是火烧一般的烫,刚才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她都揪了大腿好几下,这才保持清醒。左右看看,快步地跑到穿衣镜前面。里面的女人依然是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只是以前的冷艳线条,变得有那么几分春波荡漾的样子……春情?就是春情!妩媚的因子好像是从骨头里流出来似的,搞得她秋水般的眸子都开始泛起了涟漪。糟糕!“都怪你!”
黑罂粟怒瞪身后的袁封晟:“我要杀了你!”
袁封晟一头雾水,不过看到黑罂粟气恼的红眼,他还是心虚地朝后挪了挪身子,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你……你……别乱来啊……我可什么……也没做……”“谁让你出去乱搞女人的?”
黑罂粟手扶着镜子,身体好像不受她控制似的,开始出现很奇怪的感觉。“我哪有啊?自从你跟着我,我多久没有吃肉了啊?我现在过得都是清心寡欲的生活。”
袁封晟说得很是委屈,就算有靓妹贴上来,都被这个恶婆娘给吓跑了。“你车上的果汁谁的?还说没有?”
黑罂粟刚说了两句,就一只手趴在镜子上,整头靠在手臂上,靠之,为什么说话的嗓音变得这么恶心?袁封晟被她酥软的声音搞得一抖,想不到平时凶巴巴的恶婆娘,还有这么柔情蜜意的一面,不过,那瓶果汁……糟糕,那是他找来的女演员送的,当时女演员还说,那瓶果汁是她亲手榨的,早上的,很新鲜,嘱咐他一定要喝。难道……那女演员想要爬上他的床,在里面加里猛药!意识到这一点,袁封晟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翻涌了,因为那瓶果汁是黑罂粟喝了。黑罂粟难受得不敢再说一句话。她讨厌那样的声音,那不是她!她趴在手臂上,努力让越来越跳得热闹的心脏努力平复下来,可是她发现,这完全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身后陡然给我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很成熟的荷尔蒙气息,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黑罂粟觉得她的整个脸颊,都泛起了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以前她都很讨厌这个男人的靠近,很多时候,只要袁封晟一凑上来,想要吃她的豆腐,她的身体就会像刚才那样,直接做出最直接的暴力反应。眸光瞥向镜子里,该死的她,今天忽然发现镜子里面的男人,居然比平时多了那么些俊美的光环。而且他那迷离的桃花眼里,不再是以前那种戏谑的调笑,好像是真的关心她,多了那么些真诚味道。“你还好吗?陈医生是不行了,要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黑罂粟摇摇头,她现在不能下去,下去以后就会给老大带来麻烦。“啊!你的手背紫了!”
袁封晟抓住女人的手,一股愤怒陡然充斥心扉。“我说你吧,平时凶巴巴的,仗着自己的身手好,就从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刚才,你以为自己是铁拳吗?直接一拳下去,毫不犹豫!知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他的同时你的手就不疼吗?”
黑罂粟微微握了握拳,她是杀手,流血从来都是自己裹伤,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她到底痛不痛!其实她比酒酒幸运,酒酒是完全对父亲没有印象,她却不能忘记。她的一身功夫,大部分是父亲教的,那个时候,她不叫他父亲,也不像现在,连叫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叫他师父。对的!那个时候的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那么严格!每当她有一个动作做得不标准,就会没有饭吃,就算外面下雨飞雪,她都必须站在院子里,把那些动作重复千百遍,直到练到师父满意为止。她记得,有一次,一个动作明明很简单,可是她就练不会。那天晚上天空是暴雨,雷鸣闪电的,她小小的身子,在泥泞的水里,不停的摔倒,不停地爬起来,又不停地摔倒……后半夜的时候,一道闪电,直接劈中了五十米外的大树,比她腰还粗的树干,咔哧哧地掉在地上,变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