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智嘴角一扬,俊美绝伦,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轻飘飘地问一句话:“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么的不堪吗?”
你的信任呢!就因为地上这个女人的挑拨离间,就开始怀疑我了吗?酒酒一下被关智问中了,她所有冲动的热血慢慢地退却,整个人就像是被谁打了一下脑袋,有些恢复了理智,她这是做什么呀?关智就算知道,也有不告诉她的自由,她为什么要怪他呢?这个世界,他算是自己最后一个能够信任的人,能够依靠的人,为什么还要怀疑他呢?他是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啊!“对不起,请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好好想想……”酒酒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成群的蝗虫在叫似的,嗡嗡地让她有些找不着北。她双手抓着脑袋,埋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把脸上所有的痛苦表情,都埋进了膝盖。“你别逼自己!”
关智也蹲下身,心疼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声音里都是安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伯父,你不能乱,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在你的身边的。”
敬爱了二十年的母亲,一旦撕开面具,变成这副狰狞的模样,酒酒没有崩溃已经不错了,关智很理解她。从小他就和妈妈住一起,妈妈是伯爵家里的一个仆人,那个伯爵很抠门,可是他每个月都按时发工资,靠着微薄的钱,他和妈妈两人也算是过得去。那个时候,他不叫漆雕炎,只有一个英文名字Anthony,妈妈很爱他,总是把伯爵家赏的好吃的留着,等到回家的时候,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去。那个时候,他问妈妈为什么不吃,妈妈总笑着说已经吃过了,可是好几次,小小的Anthony半夜都看到妈妈在墙角悄悄滴啃冷硬发霉的面包。他没有爸爸,他也没有问过爸爸的事情,总以为和妈妈这样过下去也是幸福的。看着妈妈艰难地咽那些面包,小小的Anthony发誓,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将来买最大的烤鸡,让妈妈每天都能吃上。可是那个小小的梦想,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停止了。那天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叔叔,直接告诉他,妈妈用两万英镑把他卖了,从此他就是漆雕家的孩子。小小的Anthony根本就不相信,他跑去伯爵家找妈妈,却发现妈妈不在了,只是留给他一封信,告诉他要好好听伯爵的话。他认识妈妈的笔记,很长一段时间后,小小的Anthony接受了妈妈离开他的事实,而那个伯爵就是漆雕轮。长大以后,他找到了妈妈,她过得还不错,靠着那两万英镑,她发家了,开了很多连锁的咖啡馆。关智去问过那个女人,是的,他现在已经不认她作为母亲了,他只是叫她“那个女人”,问她有没有后悔把他卖了。“那个女人”是这样说的,“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要不是你拖累我,我至于过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吗?本以为把你养大一点,等漆雕轮来缴纳更多的赎金的,没想到他居然又和别人生了一个儿子,你的存在就不金贵了,所以我就急着把你出手了,幸亏我聪明,不然我还拿不到两万英镑。”
关智一想到当时自己想要杀人的感觉,那种痛入骨髓的背叛,本以为“那个女人”对他是有母爱的。谁知道她把好吃的让给他,是为了让他长得更好,可以卖更高的价钱。所以,他现在太了解酒酒的感受了,他一点也不想她面对这些。可是能怎么办呢?他能为她挡去很多的危险,可是这些亲情的背叛,酒酒迟早都要面对。酒酒也需要成长,需要经历一些抽筋剥骨的痛,才会更加的坚强。只是这些事情来得太快了,她没有时间去等待,去消化。关智扶着酒酒的肩膀,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她的伤害减少到最小化。“别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对我发脾气说明你相信我,愿意把好的和不好的消息都和我分享,我很开心!”
关智虎口有薄茧的大拇指轻轻的擦拭着的眼角,把她眼角最晶莹的一滴泪水擦掉,深邃坚定的眼神让酒酒感到温暖。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谢谢你啊……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嘘……大拇指按上了酒酒如花般的唇瓣,男人的脸上涌现出一层薄怒:“脑子不好用,就别学人家用这些叹词,同样是三个字,我宁愿你说‘我想你’或者‘我爱你’,而不是道歉、道谢,明白了吗?”
酒酒觉得按在唇上的手指出奇的热,仿佛都要把她的心给融化了。其实她知道,融化她心的不仅仅是手指,还有关智的话,在最难过的时候,他就在身边。“知道了吗?”关智不厌其烦地追问,仿佛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酒酒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点点头。黑罂粟有时候真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酒酒对他发火,他一点都不生气,却因为酒酒的自责,老大居然发了火!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老大吗?黑罂粟觉得自己的神经线在受到挑战。鬼迷以前说过,一旦老大爱上了酒酒,他的所有的理智就会变得不再那么理智,一切都会围着酒酒转了。黑罂粟记得,当时鬼迷说这个话的时候,她还嗤之以鼻,不相信一向都冷静睿智的老大,会变成那样?现在她相信了,恋爱的人智商就是零,就连老大那么厉害的脑袋,都逃不过这个定论。看吧,酒酒一自虐,不管是身体自虐还是精神自虐,老大就受不了了。黑罂粟真是搞不懂爱情。她能怎么办?她是老大最可靠的战友,最亲的亲人,老大要为了酒酒犯傻,她也只有跟着犯傻了。无奈地想通了这些,黑罂粟心里升起来的那些火气终于消下去一切,她慢慢地走过去,尽量平静地问:“老大,那她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