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处的处长,代号“针锋”。“你想要撤?”
“针锋”语气陡然转冷,“难道你不知道,卧底是没有自我的……”“只是你们的工具,不能有思想,只能豁出一切完成任务。处长,这些你都给我说过,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保存着对组织的绝对信任和忠诚,可是我现在发现错了,我不能失去最心爱的人。”
孙世衍的头发风中凌乱着,显得他整个人也张狂不羁。“糊涂!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你的梦想?你知道组织多重视你吗?而且,卧底一旦失去了工具的作用,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会让我死的!”
孙世衍慢慢转过身来,整个邪气疯子般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笃定,他轻笑一声:“那天晚上,在医院的话,我全部听到了。”
“是吗?”
“针峰”并没有惊慌失措,其实他的内心是很震惊的,因为他们进入孙世衍的病房之前,已经让“翼狼”他们做了处理,给孙世衍注射了过度的麻醉剂,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有意识。“没想到你骗了我这么久,我的好父亲!你也真是够狠,居然让我去做什么该死的卧底,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命放在心上?”
孙世衍看“针峰”不动声色,更加气愤,这个人还配做我的父亲吗?“我是在尊重你的梦想,你从小不是就喜欢做一个维护正义的人吗?看到你把路走偏了,我好不容易让你走回来,难道你要放弃?”
孙世衍完全不能接受:“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什么梦想!见鬼的梦想!我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放弃了,我还算男人吗?反正我决定了,我要离开安全八处,如果你要取我的性命,那也没关系,反正都是你给的。还有,你手下的‘翼狼’不是一直都想代替我吗?就把我手上的任务都给他!”
“针峰”冷毅的脸上都是看不见的风波在涌动,难道他一直错了?当年那个在巷子口信誓旦旦给他说“我长大要当一名光荣的警察”的孩子,现在居然后悔了。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无所不能的他也有苍老的时候,望了望漆黑无星的夜空,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他二十三岁就光荣地“死了”,家人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没过多久,爱妻因为受不了他的离开,也跟着自杀了。剩下这个孩子,他以陌生人的身份接近他,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他完成梦想,到头来,孩子告诉他,这不是孩子想要的。“如果要离开安全八处,你知道该怎么做?”
孙世衍慢慢地拉开外套的拉链,外套脱下来,扔在地上,剩下全身都是伤疤的身体,他的脸上都是决绝:“说吧,你要捅多少刀?既然我已经决定离开,就有承受后果的心里准备。我也知道你的人无孔不入,我躲也躲不掉。”
“针峰”缓缓地走过去,黑色的身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矫健沉稳,在孙世衍的面前站定,伸出右手。就在孙世衍以为他就要死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盖在了他的肩膀上。“孩子,做你喜欢的事情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想要自由,我给。你的脑中有我们植入的芯片,只要取出来,你将会是原来的自己,到时候你将再也不记得我,不记得八处的任何人。”
孙世衍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么些年来,他只有不断的给命令,然后自己就毫无理由地去执行,好像他和伙伴的生命在上司的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其实得知他是这个坚毅刚强男人的儿子,孙世衍是有些窃喜和自豪的,如果没有遇到酒酒,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是他的目标。孙世衍感觉肩膀上的那只手无比的沉重,按照以前的惯例,或许今晚他要受很多痛苦,能不能有命活着都不一定,更别说离开了。“谢谢——”两个普通的字,从喉头说出来的时候,比千万根针扎还难受。毕竟他辜负了这个男人的信任和期望。“孩子,你不用谢我。我把你的芯片取出来,回去后,帮我好好照顾家人,他们已经失去了我这个儿子,你做为我们家族年轻一辈的唯一男丁,好好孝顺他们,这也是我尽量能做的了。”
孙世衍知道芯片一取出来,他就恢复了以前的身份,再也不能和父亲有任何接触了,他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能做到什么都不顾?我们的家人伤心你也不顾吗?失去了你,又失去了我……”“我不后悔!”
“针峰”收回手,抬头仰望那些林林丛丛黑色的城市大楼,他是属于黑暗世界的,如果还和家人有牵扯,只能是害了他们。孙世衍和他并排站立,他仿佛看到酒酒明艳的笑容,穿着白色的婚纱,缓缓地朝他走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等着我,我最爱的女孩!”
……作为准新娘的酒酒,虽然已经结过婚,那毕竟是和关智的私人小婚礼,现在要举行空前绝后的世纪婚礼,她的心还是有期待的。只是,她还能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