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还不快来,人家老公刚出门!”
噗……袁封晟一个没忍住,差点栽倒,然后看到周围警察更加凶恶的目光。“喂喂,你们听我解释,她完全是胡扯的……啊……你们听我解释啊……”……同样的夜色,对于一个高墙里来的人说,更加的孤独,月影倾斜,炽亮的探照灯,高高的洒下所有的光,把所有高墙内的景色,照的真真切切。两个足球场打操场,白天的时候,这里会迎来很多穿灰色囚服的人,这里是他们唯一放风的地方。黑罂粟站在高墙的角落里,她所在的位置,是所有红外线照射的死角,她的旁边是岗哨,有狱警抱着枪在上面巡逻。当然,此刻的两个狱警已经貌似睡着一个,另一个正戴着墨镜,趴在一旁“巡视”整个草场。刚刚撂倒他们,并没有用她多大的力气。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黑罂粟默数着时间,五、四、三、二、一,轰隆,大约三百米的地方,一个小型的爆炸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水塔倒了……”“哇!快通知维修部门的,抢修水塔!”
“……”远处传来了呼救的声音。黑罂粟眉梢一扬,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趁着探照灯照过去,这边还是短暂的黑影,她一个利落的翻身,从高墙上跳了下去。五分钟后,她进入了一间单独的囚室。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小屋,没有窗,旁边是栏杆的铁门,是电子中控的。不过要进去,对于她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直接让另一个死党把里面的程序破坏,一会儿等她走了后,再恢复就行了。小空间里就只有一张铁床,铁床上拉着一张白色的帘子,一旁有矮门的洗漱台外加马桶。黑罂粟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她漆黑的目光在有点暗的角落里闪得熠熠发亮,不过,她的整个人安静得就跟空气一样。“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见我,值得吗?”
床上的人刻意地压抑着嘶哑的声音,听得出来,他有些不满。“一个小时之前,我差点死掉。”
黑罂粟平淡的说,那样子好像把死亡看成是喝白开水一样的平淡,不过,微微有些激动语气,还是希望得到床上人的关心。透过薄薄的帘子,可以看到里面的人依然安安稳稳的睡着,只是背对着她,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你来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黑罂粟苦笑,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还是期待着什么:“是的,我的生死,你早已经不关心,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就是你无心当中故意的一个遗漏。”
“你还是快走吧,万一被人发现,我们两个都不好。”
黑罂粟依然站着没动:“我真不知道天底下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可是你真正亲生的女儿,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哪怕芝麻大那么一点的关心吗?被人发现……”她自嘲地轻笑一声,眼角有些湿润:“被人发现,我最多死路一条,你也不关心,你最多再多关几年,反正你是故意进这里的,你还在乎什么呢?”
床上的翻过身,看那模糊的轮廓,好像是面朝上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查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黑罂粟握着的拳头捏了又捏,像是下定决心:“不管你认不认我,你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记得母亲死的时候,她的眼一直是睁开着的,她说,让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要认你,不管你怎么对我,都不要怨恨你。”
“我终究是对不起她,不过,我不后悔。”
床上人的声音依然平淡:“看也看过了,你还是快走吧。”
黑罂粟吞下一口不甘心的恶气,她迈出一步:“我已经找到她了,我现在随时能去她的身边,你就不担心,我把她杀了吗?毕竟她抢了我全部的父爱,还有她的母亲,抢了我母亲的老公,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杀手。”
“你不会!”
床上的人笃定:“你连我这个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忍心杀,难道你还要去杀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而且她什么都不知道。”
黑罂粟一咬牙:“你永远对我都是这么的冷淡,我就不信,在你的心底,掀不起一点的波澜,我现在就去把她给宰了。”
床上的人又翻了一个身,面朝里,有些疲累沙哑的声音:“要说辜负,也是我辜负了她们母女,你们在她们之后,你有什么理由去找她呢?忘掉我吧,忘掉她吧,你一个人现在活得更加的自在。”
黑罂粟愤然,不过她不敢太大声,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毕竟这里是监狱。“不行,如果你要我忘掉,就把我和你相同的基因给抹掉,不然,休想!还有,你想在监狱里躲一辈子,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就不信,她要遇到危险了,你真的无动于衷。据我所查,找她的可不止是一波,到时候你再想见她,就买好骨灰盒吧。”
说完,黑罂粟消失在这个让她窒息的牢房中。监狱的水塔很快就修好了,一时的骚动也很快得到平息,一切又陷入了死寂。床上的人在黑罂粟走了以后,慢慢地坐起来,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消瘦苍老的脸。不过他眉宇间的从容淡定都不见了,深邃的眼窝里,一双老眼炯然发亮。。望了一眼月亮洒进的银辉,他喃喃叹息:“难道被埋葬的秘密,就要被人发现了?我绝不允许别人伤害你,女儿。”
一行清亮的老泪滑落下来,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是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同样为他痴狂的女人。看了一眼孤寂的牢房,他躲在这里够久了。没有人能够关住他,其实黑罂粟说得对,是他自己把心给禁锢了,不想再管外面的事情,也不想给另一个女儿招致麻烦。不过,看来这种平静,要被打破了。“9527,为什么还不睡?”
门口传来狱警的询问。“啊?”
他马上恢复了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刚才眼中的精芒,面对着射过来的电筒,他笑得很自然:“长官,你也知道,年纪大了,觉就少了,我马上躺下……马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