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到他们。”
关智貌似平淡的声音里透出些许落寞。鞠酒酒本来捏着小拳头很期待的,可是她感受到关智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那种悲伤,她立即识趣道:“哦……没关系,以后有机会见面的。”
关智没有说话,而是发动了车子。不知道为什么,鞠酒酒感觉关智好像很抵触谈到他的父母。跑车像是愤怒的西班牙蛮牛似的,飞快地奔驰而去,先是宽敞的大路,走到后来,变成了贪吃蛇般的盘山公路,而且越往前走越荒凉。鞠酒酒开始有些害怕了,听说早上的男人都是欲求不满的,不会关大总裁要把她带到深山老林里,然后变成野蛮的森林人狼,再把她生吞活剥了吧?“能不能开慢一点?”
鞠酒酒哆嗦着唇问。“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鞠酒酒眼珠子一转:“我突然想起来,阳台上的衣服还没收,今天好像要下雨。”
连她都认为这是蹩脚的理由。“你家阳台不是封闭式的吗?那钢化玻璃的硬度,天上下刀也没事。”
关智悠然开口。“你怎么知道?”
鞠酒酒忽然发现,她的好多事情,关智都是了如指掌。难道她就是手心里的孙猴子,这辈子都逃不出关大神的五指山了吗?关智当然不会说,前不久才让人帮她换了玻璃,自从那件事后,鞠酒酒的小窝已经在细节的地方做了修整。就算是有人抱着炸弹去她家门口自杀,也不会对房子造成丝毫伤害的。关智轻飘飘地回答:“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鞠酒酒吃瘪了,关腹黑骂人从来都带脏字,什么叫有点脑子?她小声嘀咕:“我的EQ很高好不好?”
关智也没有心情去纠正酒酒对“IQ”和“EQ”的区别,因为一处占地极广的老宅子出现在前窗的视野里。鞠酒酒也来了兴趣,趴在车窗上,忍不住叹息:“哇塞,还有人住这种荒山野岭?”
“哇塞,这得霸占多少森林面积啊?太土豪了!”
“……”临近朱漆铜兽环的大门,关智按下手机上的一个按键,大门发出一声滴的响声,然后轰隆隆开启。“我们要进去?”
鞠酒酒的嘴巴张得老大,基本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这里不会就是关总裁的家吧?难道不是古代的什么王府豪宅?“少爷!”
管家龚叔依然是郑重地长衫,老早在门口等候。“嗯。”
关智只是轻轻地点头,侧头对鞠酒酒说:“这是龚叔,你要在这里有事可以找他。”
鞠酒酒乖巧地微微点头:“龚叔好!”
心里却在想,这一定是有份量的人物,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关智带着些许尊敬的口气。龚叔的一张老脸挂着笑:“快进去吧,老爷在里面等你。”
鞠酒酒心中一跳,得了,正主来了,这个老爷一定是关智的爷爷了,住在这样深深的大宅院里,会不会是那种古板又传统的老头啊?肯定不好相处,手指轻轻地扯了扯衣角,让整个衣装看起来更加庄重一些。关智好像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大手握住她放在手腕的小手,低沉温和的声音:“放心,一切有我。”
鞠酒酒扯了扯嘴角,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由关智拉着跨过高高的门槛。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影,还没有看清来人,就听到苍老的声音:“哎呀呀……小智智啊,你也太不乖了,这么久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就再也不用来了。”
话是说的关智,抱着的却是鞠酒酒。鞠酒酒哭笑不得地看着仰头看着关智,平时冷冽高贵的腹黑帝王,这个时候俊逸的脸上也出现了皲裂,他抱歉地说:“这是奶奶。”
“诶?这不是小智智?”
老太太似乎现在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时,鞠酒酒几乎惊呼出声,这是奶奶级别的吗?这也太逆生长了吧?只见关老太太一身深紫色的旗袍,只是在开叉的部分,精细地绣着兰草的叶子,整个人除了头发花白,尖瘦的脸皮肤白皙光滑,完全就是三四十岁的熟女模样。“您好!我叫鞠酒酒。”
酒酒手脚无措地介绍自己。“你叫酒酒啊?那你太不乖了,居然连奶奶都不叫。”
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关智:“你这臭小子是怎么回事啊?带人回家也不事先给我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这不回来了吗?”
关智显得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鞠酒酒到的错觉,她总感觉一向冷冰冰的关大总裁,是在害羞了。鞠酒酒生怕自己多说多错,只能低低地说:“奶奶,这都是我的错,关智他一直比较忙,我其实早该来看你的。”
“看吧,还是我家酒酒好,这小嘴甜的,奶奶喜欢,今天中午都别走了啊,我那地里的瓜瓜果果都熟了,回头摘下来给你们尝尝鲜。”
“我们还得去见爷爷。”
关智提醒着打断了老太太的啰嗦,不然的话,他们两个肯定会在这里被数落到天黑。关老太太今天兴致很高,叫上龚叔,亲自去地里收割瓜果,关智和酒酒直接去了大厅。“舍得回来了啊?”
刚一进门,关清就大马金刀地坐在首位,低头吹着盖碗茶里的细沫子,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的阴影中。关智拉着酒酒上前:“爷爷,我回来了。”
酒酒这回变得活泛了些,也主动打招呼:“爷爷。”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挂着自认为很得体大方的微笑。碰!茶杯重重地座回方木桌面上,溅出来好些茶水,关清的声音陡然变得苍老严厉:“我就一个孙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孙女?”
鞠酒酒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冷水泼下来,全身从骨缝里都透出寒冷,老头看来不好对付啊。她只能低着头,缩着脖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关智上前一步,依然不卑不亢:“爷爷,您不是多了一个孙女,您是多了一个孙媳。”
关清的一双老眼在鞠酒酒的全身上下打量,好像要把这个女人的身上穿出好多窟窿,过了一会儿,他才低沉地问:“天瑞公司的收购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