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却莫名有种经历了千万次的错觉。顾庭深就这么不言不语的望着她，锦瑟不明所以，也糊里糊涂的回望过去，两人旁若无人的双目胶着，车外的祁然几乎要用指甲刮花了车漆，她咬了咬牙，轻声提醒道：“庭深哥哥，进去吧，锦瑟该回去了，不然时间就有点晚了。”
她不说话倒还好，她一说话就让锦瑟顿时动了别的心思。锦瑟将车钥匙收进口袋，解开安全带，似笑非笑的看向祁然：“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还想着和你好好聊聊呢，刚好今晚我有时间，能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她说完，便像个等着看好戏的观众一样兴致盎然的盯着祁然。祁然越是满脸写满了“让她走”，她就偏要在她面前晃荡，看心虚的人自乱阵脚这种事可有趣味了。祁然被锦瑟的要求弄得一脸慌乱犹疑，哪能及时回应她。一旁的顾庭深不疾不徐的出声道：“既然你是祁然的朋友，哪有不进来坐坐的道理？如果等会儿时间晚了，我会送你回去。”
他都这么说了，祁然自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三人脸色各异的先后走进顾家客厅。穿着家居服的顾祁在看到最后的锦瑟时，脸色稍稍一变，嘴唇微动，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锦瑟眉眼弯弯的看了他一眼，便对他以及顾庭深道：“我有点女孩子之间的话想和祁然说，你们两位方便给我们留出点空间来吗？”
说实话，她作为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挺突兀的。顾祁剑眉蹙起，明显是有话要说，不过顾庭深比他更快一步，温淡道：“好的，你们聊吧，我和大哥去楼上。”
他抬腿就要上楼，走出一步又顿住，回身过来看向锦瑟：“你要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送你。”
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淡然，却没有人让人拒绝的余地。锦瑟本就没想拒绝，她当着另外两人的面，粲然一笑：“好啊。”
……客厅里只剩了锦瑟和祁然两个人。锦瑟不动如山，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小口，姿态闲适，似乎真的是来找朋友叙旧的。祁然等了半天，也没等她到主动开口，终是沉不住气道：“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锦瑟眼尾一挑，好笑的看着她：“你说呢？当然是聊聊你做过的那些事，难不成你以为我真的是想和你叙旧？”
祁然身形一滞，死死揪住了衣角，竭力稳住声音道：“我做过什么？”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还需要我一一给你拎出来？”
锦瑟放下了茶杯，眉眼沉下来，嘲弄的冷笑，“自从我回来，你应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吧？是不是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我把你做过的事情都谁给顾庭深听，他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从此对你厌恶入骨，甚至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
她话音刚落，祁然的俏脸几乎就立即要崩开，所有的伪装都快要撑不住了，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出来的话倒是依旧硬气的很。“你无凭无据的，全靠一张嘴，就想让庭深哥哥相信你？你不要忘了，你对现在的庭深哥哥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你的话？”
“哎呦，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貌似顾祁大哥今天上午才和我说过。”
锦瑟双手优雅的交叠于身前，脸上渐渐旋出一抹高傲而轻慢的笑，嗓音慵慵懒懒，“你是不是觉得顾祁和祁家也是你稳妥的靠山，你虽然做了某些事，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对吗？”
祁然紧紧咬住唇，没出声，但是不闪不避的迎上锦瑟的目光，分明就是胸有成竹的默认了。“你真是有恃无恐啊。可惜这只是你以为的。”
锦瑟眼眸微微眯起，锐气渐生，鄙夷而嘲讽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会死在韩沐手里，但是我却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你以为事情败露的那天，顾祁和祁家可以保住你……你相不相信，我能让你的以为落空一次，就能让你落空第二次。就像我能让顾庭深爱上我一次，就能让他爱上我第二次。”
话至此，锦瑟袅袅起身，要去找顾庭深送她回家。“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凭什么这么笃定庭深哥哥会再爱上你？凭借你的那张脸吗？还是你从前就练就的那些勾人的手段？”
祁然也霍地站起来，崩了许久的情绪到底还是失控了，眼底泛红，声音也有些撕裂，就像那些唱高音却狼狈破音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