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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你之前就知道祁然心里有事?(1 / 1)

“我就是……”“祁然,不要对我撒谎。”

顾庭深声音更冷。张着嘴的祁然呆愣了几秒后,将本来编好的说辞吞回肚子里,垂头丧气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她来C市后,就一直在找一个钢琴大师,想跟对方学习钢琴,最近找到了。今天她是过去学习钢琴的,时间晚了之后便说一起出去吃饭,可是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车祸。她解释完,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着急忙慌的问道:“老师呢?老师怎么样了?车祸发生的时候,老师把我推到一边去了,替我……”她说着又哭了起来,锦瑟连忙安慰她:“不用担心,刚刚医生和我们说过了,那位先生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很严重,目前还没醒,醒来再做个检查,没什么大问题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

祁然哭的一抽一抽的,看上去让人心疼极了。顾庭深却毫不动容,眼眸微微眯起,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床边,听了她的解释,眉间反倒多了几分阴鸷:“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吗?还不对我说实话!”

他的声调依旧淡淡,但就是让人觉得可怕了起来。祁然被吓到了,怯怯的看他一眼,眼圈又红了,躲进锦瑟怀里,嘤嘤嘤的继续哭。锦瑟又无奈又无语,瞪了顾庭深一眼,耐着性子安抚祁然,让她平静下来。哭了好久,哭声渐渐小了,锦瑟温柔的问她:“祁然,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们说的呢?”

祁然哭的打了个嗝,纠结的绞着手指,嗫嗫嚅嚅了半天,正当顾庭深又要出声之时,医生进来了,“顾先生,那位先生已经醒了。”

“好的,谢谢。”

顾庭深转头冷静的看着病床上的祁然,“我去看看那位先生,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待着,等我回来,你最好和我说实话。”

锦瑟安慰了祁然两句,跟着顾庭深一道过去了。顾庭深说话习惯了客气而漠然,但是那位先生受伤毕竟救了祁然,他们必须得好好感谢对方的。所以锦瑟觉得她也过去比较好,至少不会冷场。——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多岁了,但是五官依旧清朗秀气,眼窝很深,眉眼之间有几分令人心动的忧郁感,年轻时必定是个翩然佳公子。就是脸色过于苍白,让他看上去很是虚弱而落魄。顾庭深和锦瑟一敲门进来,他便坐直了身子,微微笑着看向他们,没有血色的唇轻启,是要准备打招呼的,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出声,目光定定的落在锦瑟身上,好似刚刚从车祸中醒来,所以思维尚且还有些缓慢。锦瑟和顾庭深对视了一眼,主动上前了一步,浅笑着道:“这位先生,我们是祁然的家人,我们……”“哦……我没事,你们也不用谢我。”

他好像是完全清醒了过来,思维也清晰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极为温和的打断了锦瑟的话,“祁然既然是我学生,救她是应该的,何况她还那么年轻,我已经老了。”

他说话的语气缓慢而温和,却透着很明显的疏离,等同于明明白白的在说他并不想和他们多谈。锦瑟知道有些从事艺术行业的大师,脾气会有几分古怪。她温柔的笑笑,继续道:“不管怎样,还是应该要谢谢的。不知道先生贵姓?”

“我姓辛。”

接下来的对话进行的很不流畅,锦瑟觉得她太高估自己了,即便她在场,病房里依旧冷场了。辛先生俨然只是出于礼貌,才会开口敷衍她的每一句话的,对于他们的谢意,他只是平平淡淡的在嘴上接受了,没要求其他任何物质上的感谢。对于这场车祸怎么发生,以及肇事者在哪里,要抓到后要怎么处置,他也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这个男人作为车祸最大的受害者,表现的太过置身事外。锦瑟敏感的发觉,这位辛先生很看轻生死,有种看破红尘的超脱。他不想人打扰,锦瑟和顾庭深也没多停留,离开之前,顾庭深说会请看护过来,请他安心休养,他也只是道了声谢谢,没有多说。——祁然在病房里已经等到抓心挠肺了,见他们回来,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抓着锦瑟就问:“老师怎么样了?没事吧?他的右腿不方便,你们让护士多照顾他一点啊!”

顾庭深将她的手从锦瑟胳膊旁拿开,又毫不客气的把她按回床上坐好。一张俊脸冷的结冰,语气也是冷飕飕的:“我会请看护照顾你那位老师,你不用操心,现在和我说实话,你除了学习钢琴,到底还做了什么?”

祁然一下子就闭了嘴,安静的好像不存在。锦瑟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瘦弱的小身子绷的紧紧的,眼珠不安的转来转去,戒备的看了顾庭深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没能抗住顾庭深的威压,垂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很小声的道:“我在查当年我父母去世的真相。”

她的亲生父母都是军人,在一场任务中双双因为意外去世,那时她还小,但不代表没有记忆,之后她被寄养在了亲戚家,收养她的亲戚不过是看中了她父母留下的高额抚恤金,对她并不好,再然后她便被顾庭深的舅舅收养了。养父是她亲生父母的生死与共的战友,养母性格温柔,又因为家里没有女儿,她作为唯一的女孩子受尽宠爱,她甚至偶尔会恍惚觉得自己真是祁家的女儿,可是亲生父母的死一直就像一个噩梦缠着她,让她始终无法释怀。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偷偷摸摸的,也东拼西凑的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父母去世的内幕。“我知道他们是死在那场关于沈家的任务当中。你们告诉我是意外的牺牲,但我知道不是,我想查清楚。”

祁然猛然抬起了头,泛着水光的眼里有种令人心悸的执拗和恨意,“或者就算是意外,沈家为什么还是好好的?沈幼安的父亲沈湛为什么还好好活着?那场任务除了让我没有了父母,还有其他任何有意义的结果吗?”

顾庭深面无表情的看着激动的她,语调依旧不急不缓:“为什么从来不说?你可以告诉舅舅舅妈,他们很疼你,会帮你去查的。”

“我……他们的死已经被定为因公牺牲了,爸爸那么忙,我不想……”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最后一句话轻的几乎叫人听不见,“我知道再做什么都没意义了,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沈家……我只是想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报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是吗?”

她说着说着,脑袋又一次深深的垂下下去,只能看到一颗又一颗的眼泪慢慢滴落在被子上,很快就晕湿了一小片。顾庭深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锦瑟看着难过而沮丧的祁然,心下不免戚戚。她隐约能懂得祁然的心思。虽然是受尽宠爱的祁家大小姐,但毕竟是寄人篱下的。被见钱眼开的极品亲戚收留的经历让祁然明白,她必须非常乖巧听话,讨的大人欢心,才可能不被赶出去。据说小的时候如果有过不好的经历,会或多或少的留下心理创伤,不论之后过得多么幸福,之前的阴影都不会完全消除。所以转到祁家以后,即便祁家人对她很好,她也一定是战战兢兢的,不敢真的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大小姐,随心所欲的提出要求。特别是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明明是因公牺牲,被封为烈士,她却始终耿耿于怀,像个不懂事的、心思重的小女孩子……这样的女孩谁会喜欢呢?父母双亡的孩子细腻而敏感,甚至有些阴郁,但是为了迎合养父母,她需要做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锦瑟望着低垂着头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祁然,她的心上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顾庭深默然的看了好一会儿后,方缓缓开口,平静的语调没有起伏:“既然你执意要查,我会派人去查的。现在你就在医院里好好休养,不许踏出医院一步,听见没有?”

“哦,我听见了。”

祁然带着哭腔讷讷的应了一声。顾庭深安排好了祁然在医院的一切,又答应了会和锦瑟一起过来看她后,这才和锦瑟一同离开了。深秋时节,外面夜深露重。一出医院的感应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锦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顾庭深皱了皱眉,抬手将她裹进了大衣里,两人紧贴着往停车场走。上了车,整个人暖和了,锦瑟精神过来了,想想医院里的祁然,她不禁幽幽的感叹道:“真没想到,祁然心里藏着这么大一件事,竟然藏了这么久这么深!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一娇蛮而不失可爱的小女孩。”

顾庭深开着车,英俊温润的脸上敛着一层暗色,薄唇微张带出一丝冷意:“其实舅舅舅妈以前担心过祁然会有心理问题,不过看她在祁家适应的很好,便以为她没什么问题。”

锦瑟闻言一凛,犹疑的转头看他,几秒后,她试探着问:“听你的语气,别告诉我,你之前就知道祁然心里藏着事。”

顾庭深眼眸微敛,算是默认了。“所以……”锦瑟眨了眨眼,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所以你虽然将她看做妹妹,她要求的你一般都会满足,但是始终少了一份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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