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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县衙三主(1 / 1)

进了县衙大门,左右两排便是赋税房。林秀和韩平,前后脚走出来。经过仪门,就是县衙六房所在。往里走,穿过大堂,再过一道宅门。左右两排办公之所,分别是钱谷师爷房、刑名师爷房、主簿房、县丞房、西华厅、东华厅。再往里走,就到了内宅。韩平正打算走进县丞房……胖妞领着徐主簿,步履匆匆赶来。瞧见他们二人,徐主簿不由加快了脚步。“出事了!出大事了!”

“石家兄弟居然敢逃狱!”

林秀笑着安抚:“二爷,慌什么?”

“能不慌吗?县衙丢了重要人犯,如何向上面交代?老夫丢官事小,完不成政绩考核怕是吏部又要给咱们穿小鞋。老韩啊,那桩命案你上报了吗?”

徐主簿气喘吁吁站定脚步,一阵唉声叹气:“咱们正阳县,十来年也没出过如此多的乱子,今年全赶一块了!流年不利啊!”

韩平回答:“没上报。”

徐主簿一愣,忽然松了口气:“没上报好啊!真是太好了!如此老夫便还有时间抓回人犯。咦?不对!你素来稳妥,今次为何开了先例?”

韩平冷冷道:“城门不是早就关了吗?无县令大人谕令不得出入,下官如何上报?”

哦……原来如此……怪我咯!林秀挑了挑眉,听着韩平推卸责任,心里想的却是:一道谕令,我还能不给?二爷,我倒想问问,你是年老得了健忘症,还是在拖延时间故意不报?徐主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行行行,算老夫失言。没上报,也好。平白让老夫躲过了一回责罚。既如此……”林秀接话:“那就一起补报吧!”

徐主簿一愣,韩平神色微变。林秀发了话,他们二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韩平这才走进门,落座,提笔磨墨。见他忙着写文书,徐主簿把林秀拉到一旁,两个人嘀嘀咕咕商讨起石家兄弟逃狱之事。“你说蹊跷不蹊跷?牢门锁得好好的,那石家兄弟身上全副枷锁,他们怎么就能打伤狱卒,顺顺利利逃出了牢狱?”

“三爷,您老觉得呢?”

徐主簿沉吟:“若非他们另有帮手……那就定然是……出了内贼。”

内贼吗?林秀下意识瞥了韩平一眼。可她无凭无据。仅靠猜测,是无法给一个人定罪名的。要查出那个把石大力当刀、深夜前来刺杀的幕后黑手,看来是时候设个局,挖个坑了呢。林秀狡黠一笑。“三爷,何必小题大做?不就是跑了两名人犯吗?正好也没上报,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啊?你……”徐主簿蒙了!没听错的话,执掌县印的她这是在怂恿他,知法犯法?她疯了吧?这是她一个代县令能说出口的话?闻言,韩平手中的笔一顿。林秀看在眼里,眯了眯着眼,笑意加深了一分。鱼饵已下,就看谁会上钩。“二爷,您说呢?”

“你们商议即可,无须问我。”

韩平头也不抬,继续落笔写文书。徐主簿擦着额头冷汗,小心翼翼问:“你认真的?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不上报,韦家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好办。”

林秀答得轻巧。徐主簿半信半疑:“韦起虽是小小城门官,却是韦家的长房嫡子。老夫可听说了,他家老爷子为此事晕过去好几回,非要让凶手偿命。”

“韦家二房三房,如今可都守在老爷子床前,伺候汤药呢!”

“此事若处理不好,韦家怕是要跟咱们官府拼命。就这状况,你还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依老夫看此事如何也压不下去,不闹大已是万幸。”

“包在我身上。”

林秀拍胸保证。“备份礼!明日一早,三爷随我去韦府走一趟,保证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还等什么明日?现在就去!”

徐主簿催促。林秀眼神看向韩平。徐主簿秒懂:“老韩啊,文书写完没?走走走,随我们一道去。县衙三主亲临,那对商户人家来说,可是天大的面子。”

此言,似乎很有道理。韩平沉吟片刻,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搁下笔。“下官陪同可以,但……”“但什么但?”

徐主簿截口:“行行行,只要你去就行,旁的也不用你做什么。快走快走,别耽搁时间了。你们倒是说说,备份什么礼合适?”

……万万没想到!县衙三主,半道转去了百草堂,买了包草药,这才前往城东韦家而去。那包轻飘飘的草药。林秀挂在手指上,随着她的走动,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徐主簿看的嘴角直抽抽。这礼,好轻!“老韩,你觉得合适吗?虽说礼轻情意重,这也太说不过去吧?咱们县衙,如今已经寒酸到连份大礼也拿不出了吗?韦家可是刚死了一位长房嫡子啊!”

“问我作甚?”

韩平这欠揍的回答,徐主簿早已见怪不怪。林秀问胖妞:“寒酸吗?我觉得挺好。”

“姑娘……说的对。”

胖妞笑得僵硬,“姑娘觉得好,那便是好,要不奴婢来拿?”

林秀摇头:“本县令亲自登门送礼,才显得有诚意。二爷,三爷,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韩平面皮抖了抖。徐主簿的嘴角,抽的更厉害了。行!整个正阳县,县令官职最大,她说啥就是啥,旁人哪有置喙的余地?就算有人反对……拿开城门收容难民这事来说,多少人反对,可她听了吗?还不是一意孤行!若把正阳县比作皇宫的话,那县令大人,妥妥就是个土皇帝。她是老大,她说了算!城东。韦府大门口,县衙三主站定脚步。婢女胖妞忙拎着裙子,小跑上前敲门。里面有人拉开门,就听见一句:“我家姑娘前来探望韦老爷子,快去通传。”

哎呀妈呀!怎么是县衙三位大老爷亲临?门房透过门缝打眼一瞧,当场吓得双腿发软,跌跌撞撞跑去通传。“喂……”胖妞拦都没拦住。真没礼貌!怎么当的门房?就这么把县衙三主凉在门外?合适吗?难道不该客客气气请进门,引到花厅,再奉上一盏热茶吗?且不管胖妞心底如何吐槽。林秀迈步,一马当先,大刺刺进了韦府大门。二爷和三爷对视,只好尾随跟上。夜黑,韦府灯火通明。率先跑出来相迎之人,是韦家二房韦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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